书桌上有一份项目方案,看不大懂,但是有川贝在监狱中的监控照片。他脸上长了一些东西,让他看上去很吓人。
联系我听到的前因后果,我能猜出个大概:我们那天晚上对付的异种,有很高的实验价值,而且极其容易对人类造成基因污染。我们杀死了唯一标本,年襄很不甘心,他在对我们进行基因检测的时候说了谎。
于是,川贝被感染了,年襄放任他产生异变,以期成为新的异种标本。
而军方对这种异变零容忍。
我第一反应是去告诉龙隐,但是很快我就放弃了这个计划。我拿什么去赌龙隐会帮我?先不说我们才认识三天,就算我要赌,赌咱俩的感情那也就算了,我现在在赌川贝的命。龙隐他是个很讲原则的人,法律不好那就改,但在那之前他还是会去遵守。那么军方零容忍的实验,我有几分把握他肯帮川贝?万一他不肯呢,万一他赞成处理掉川贝呢?
我赌得起么?
我赌不起。
我把手按在异种计划的白皮书上,突然意识到自己面对着这样可怕的选择:
龙隐,还是川贝。
这时候我听到外面有人的谈话声。我迅速翻了遍年襄桌子上的文件,没有提到任何治疗方式,而且非常糟糕的是,文件中似乎注明这种基因感染是不可逆的。
我不敢多做停留,从实验室里顺了三支抑制剂,匆匆离开了。在折返西楼病房的路上,我已经想明白了,川贝这事事关生死,人命大过天,什么情情爱爱都得放一放了。我心中也略微有了个计划。
我打开了西楼病房的门。
“年博士怎么说?”他充满期待地问我。
话到嘴边,我咽了下去。
“发生了一些事情,小西楼,我和川贝也许要出一趟远门。”我在他身边坐下,尽可能放轻声音不要吓着他,“如果你乖乖留在这里,也许会被我们牵连,也许不会,我不知道。如果你跟我们走,我不一定能保护得了你,但是我会尽我所能。”
“是很坏的事情么?”他往后被子里缩了缩。
“是的。是……很坏很坏的事情。”
西楼思考了一会儿,凑过来把小手盖在我手背上,“我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啊,你们干坏事,征服者也会算在我头上的,诶。”
“对不起。”我揉揉他毛茸茸的小脑袋,从背后摸出我的折叠刀,乘人不注意递给他,“今天半夜,你偷偷溜回宿舍,我和川贝在那里等你。要注意安全,我要照顾川贝,没办法陪着你。”
西楼抱住了我的胳膊,乖巧地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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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西楼之后,我回宿舍搜罗了一些用得到的小工具。我和川贝还有西楼三个人合宿,川贝的百宝箱几乎可以解决我们遇到的所有难题,这次我也同样相信他。川贝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对我来说就像护身符,带上它们简直就像川贝在我身边一样。这就是学神给学渣带来的安全感。
现在,我要找个办法接触到川贝。
他在监狱,我刚好有个法子可以把自己快速准确地送进监狱。
我问我的贱民朋友们打听到了龙隐的教室。我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冲了进去。整个蔷薇骑士学院最好的机甲战斗部队,都齐刷刷地望向我,包括老师。
龙隐率先站了起来,“怎么了?有事情到外面说……”
我解开了我的衬衣领口,大声截断他的话,当众宣布:“我要抱你。”
龙隐满脸卧槽。
发火吧男神,以猥亵军官罪把我关进监狱吧。
但是我期待着的“狂怒的男神”没有降临,整个教室沉寂了将近一分钟后,突然响起了掌声。
沙左表情神圣地站了起来,一边鼓掌,一边哼婚礼进行曲。然后,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表情严肃地开始鼓掌。甚至还有人用手环连接了教室中360度立体音响外放《婚礼进行曲》,室内的三维立体成像也突然从深邃的宇宙变成了教堂。我看到沙左走到龙隐身边,满怀感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把实际上不存在的一朵白花□□了他的军装口袋,眼里噙满了泪水。
这回轮到我卧槽了。我男神的同学们都肿么了!
就在沙左一脸神圣地要把一捧捧花递给龙隐的时候,龙隐终于有了反应。
他劈手抢过,抡在了他脸上,糊了他一脸,然后带头走出教室,示意我跟上。
我听见沙左在背后绝望地嘶吼,“龙隐!私奔是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