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玉衡神情癫狂,身上的缠枝花不断扭曲,甚至出现了丝丝裂纹。
“死?”
丁一挑了挑眉,似是听到什么好笑之语,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凉凉地说道:“死多容易啊,眼睛一闭,就过去了。可你挣扎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死透,还留着这么点神识苟延残喘,是为了什么?”
他顿了顿,声音不大,却跟刀子似的,“你等候了万年的使命,就这么轻易放弃了?还有你的君卿呢?你就这么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外面?”
外面张张壁画,君卿二字几乎力透纸背,可见含着怎样的刻骨思念。
齐玉衡一脸茫然,原本暴怒的情绪像潮退一样消失得一干二净。
是啊,他等了那么多年,怎么能这么轻易去死。他不过是一抹神识,带着原主的执念,活了那么久就是要让邀月传承下去。还有他的君卿,君卿——
“邀月邀月,君卿君卿……”齐玉衡口中来回倒腾着,从狂乱到平静,慢慢恢复成最初见的那人。
傅灵佩静静地站在一旁,眼波如水。
“既如此,那我们来做个交易。”丁一轻轻晃了晃手中的养魂木,示意道,“这我就先保管着罢。”
“你说。”齐玉衡双手负在身后,目光复杂地盯着面前两人。
有勇有谋,当断就断,心性资质都不差,倘若是在最早的一千年就出现,想必他会欣喜若狂。可惜,人是会变的,记忆也会模糊。他越怀念以前的日子,就越痛恨那漫长的等待。
可惜,他只是一抹神识,不能违抗主人的执念。
“你已经耗不起了,要等到下一个进来,也许还要万年。你邀月遗宫缺传承之人,而我们也想一试。既能了却你的使命,亦能帮你结束这等漫长等待。岂不是一举两得?”丁一的神情几乎是欠揍的。
“传承之人?也不独你们两个。那边不还有一个么?”齐玉衡像是看傻子一样地看着丁一,他以为他会答应?好事全在他们那边。
傅灵飞痴痴地笑着,双手虚抱,好像真的有人在与她缠绵一般。两条大腿在地上挨挨蹭蹭,衣襟被她自己扯了开来,高耸几乎呼之欲出,即便是傅灵佩这个女修看了,都脸红心跳。
她不由疑惑地看了眼丁一,他们两人吃的都是一种丹药,为何傅灵飞行为就如此失常,而丁一不过是略皱皱眉便无事了?
莫非这催情效果对女修更烈?
丁一看也不看地上那摊,一掌便挥了过去。混合着雷电的浑厚灵力在傅灵飞身上走了一遭,激得她浑身打颤。
对于这等视人命为草芥之人,他毫无怜悯之心。原本,他也不过是个凡人罢了。
傅灵飞的神智有一瞬的清醒,怔怔地看着眼前三人,似是还未反应过来。自她在思过崖底逃脱后,识海内的老前辈便失踪了,前路无人指点,修炼比之往常艰难了许多。而唯一一个爱她护她之人,却死于眼前两人之手,她恨,恨毒了他们!她全身抽搐着,只觉丹田剧痛,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正从身上剥离开来。
她忍不住“啊——”地惨叫了一声,终于意识到了眼前发生的一切。
她的修为,没了。
那么她这一世,究竟是为了什么,走到这一步的。傅灵飞的眼神放空,很快又被之前的丹药所磨,神志不清了。
傅灵佩神情复杂,心中却不由松了口气。
傅灵飞的丹田被废,若无机缘,绝无可能回到修仙路上了。
“现在只有两个了。”
丁一神情冷酷,下巴微抬,示意齐玉衡看去。
“好好好,手段够狠够辣,我喜欢。”那人拍了拍手,坏笑道,“可是按规定只能有一人得到传承,你,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