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未见,陈兄相对我说的话——只有这些吗?”
那人瞧着文以宁,而文以宁甚至动手给他们两人一人倒了一杯茶,对着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深吸了一口气,陈姓的将军坐了下来,想喝一口茶,端起来又没了心情,于是一把甩了茶碗,指着文以宁:
“你竟还是如此冷血无情!舒窈小时候怎么待你的,就连你不知廉耻去当什么太子妃,她都说要陪着你!文家就只剩下你们两个人,她是你唯一的妹妹——你怎么能、能这么无动于衷?”
被人指着鼻子骂,文以宁自然不是头一遭,只是被对方这么指着,他没由来一肚子的火,冷笑一声、文以宁干脆也站了起来,一把挥开对方的手:
“别摆出这幅高高在上圣人的样子,陈辉,你如果真的要怪——怎么不怪你自己当初没本事,你若真的看不惯我待舒窈的样子,你大可以在十年前就带她走!”
听见了这个名字,门外匆匆赶来、却被如意和平安拦下的卫奉国一惊,同样惊讶的自然还有如意和平安。
陈辉,陈家独子,锦朝最年轻的将军,却是最重要的将军,官拜一品中、封镇北大将军,是朝中最重要的武职。
民间,又因他和他的部下作战的时候,按照他们家的规矩着白袍,跟着叫他“白袍将军”。
陈辉,竟是文以宁的旧识?
而十年前,凌与枢攻下戎狄的大戎国,岂非就是靠着这个一门之隔的陈辉、还有白袍军的力量?
卫奉国站在门外,想要进去的心,忽然怯了一步:若是诚如星官所言……
“呯——”
正在卫奉国天人交战的时候,殿内却传来了一声巨响,门外三人怕文以宁出事,连忙推开门进去,却只看见了陈辉将军掀翻了整张桌子,茶水泼洒了一地,瓷片碎开来。
而文以宁却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陈辉。
陈辉此刻愤怒和悲伤的表情揉成一团,显在脸上十分狰狞,看着殿外进来了人,他也知道说不下去了,只寒声道:
“以宁。”
“你已经贵为太后,舒窈是怎么死的,你若想查,自然能查到——”
陈辉说着,只看了看如意、平安和卫奉国三人,叹了一声,便往外走去,临到了门口了,他复停下脚步,补完了方才他没有说完的话:
“你不查,只说明一件事。”
“说明,你与舒窈的死有关系。”
这句话一说出来,文以宁脸上所有的表情都崩塌,眼中竟是被伤害的不知所措的痛苦。
“陈将……”卫奉国一愣,连忙开口想要追上去解释,虽然不明白文以宁和陈辉之间的关系,可是只看见文以宁眼中那受伤的表情,卫奉国便不忍心。
可是,
文以宁却率先一步走出去,拉住了陈辉的手臂:
“陈辉!”
陈将军愣了愣,深吸了一口气,擦去了脸上泪痕,只闭了眼睛道:
“木鹊之约,陈辉生死不忘。只是,从此往后,在末将这里,只有安成年的太后主子,再无彰明朝的文、以、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