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花公主,千万别这么说,我们这些人的命运原本如此,用时是国家栋梁,弃时是跳梁小丑,有你这样的大人物,肯为我们说一两句话,就已经很奢望了。”
很奇怪,也很不奇怪。面对父亲的赴死,月青梅既没有表现出过分的伤心,也没有表现出多余的愤怒,一切平平常常,平常的令人毛骨悚然。
与此相对的,青花还是止不住自己的泪水,一头栽进丁亥的怀里,哭起来像是连夜雨一般,看不到要停下来的意思。
丁亥温柔的拍打着青花的脑袋,试图让她安静下来,她也是出奇又平常的冷静,“坐吧,说说想怎么做?你如果想让我帮你父亲报仇,我也可以破例把这茶馆里的四十几个人终结在此地。”
“我~我也不知道。从小,我就没有见过母亲,也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她。”月青梅神色有些黯然的坐了下来,回忆起了这些年与父亲月染的点点滴滴,“我只在半夜里听到过他不止一次的喊着母亲的名字,但第二天他又绝对不认,只说是一个很久不联系的朋友。”
“嗯,羽天蓝死了没有,没死得话,别装睡了,起来给大家倒上茶,一点颜色也没有,活该挨揍。”丁亥对于羽天蓝的愤怒是始终的,这个搅屎棍子,跑到哪里都能臭一大片地方。
“好嘞。”羽天蓝一个鲤鱼打挺,直接从地上蹿了起来,癫癫的去拎来茶壶。
“我一直都是跟在他的身后,他在青鸟国耕田,我便在他身后播撒种子。他在橙龙国当官,我就在衙门里跑进跑出。现在他也不在了,我还能去哪里哪?要不然我也跟他们回去吧,至少死后,还能见到父亲。”
月青梅浑浊的眼睛中是数不清的落寞,她回头看着倒在那里的父亲,想着要不然自己也这么死了算了?
“那可不行。”
丁亥有些粗暴的打断了月青梅的思绪,高大的身形完全就落日挡在身后,青花也被她一只手拎起来放在脖子上,而她的另一只手已经砸进了月青梅拄着的桌子上,一个硕大的蒲扇印子,蓬的印到了月青梅的脑海中。
“这是你父亲和我做的交易,他用自己的命换你的命,那么你的命,就谁也不能拿走。包括你自己,月汾西,不知道我这么说,你赞成不赞成。”
也在装晕眩的月汾西见没办法继续苟着,只好摆了摆头,将手臂从桌子里抽出来,另一只手扶着举了起来,放在桌子上,老实本分的说,“我赞成,非常赞成。”
“那么,月家找你要月染的女儿,你怎么说?”
“大侠想让我怎么说?”
“这要看你的心意,你的心意不到,我说什么也没有用。”
“哪,我说没找到?”
“不行,没找到还会继续派人找。太麻烦了,我不喜欢麻烦。”
她说她不喜欢麻烦,这可不是一句简单的抱怨,那么她不喜欢麻烦,又喜欢什么呢?那自然是喜欢解决麻烦。那么问题又来了,怎么样才算解决麻烦呢?把该杀的人都杀了,所以,这里她其实说得是她喜欢杀人。
月汾西完美的完成了阅读理解的部分,自然也就有了一个标准答案,“大侠,麻烦谁喜欢。这里的都是自家兄弟,都嘴严。而且月族人也没有一个人见过她长大的样子,现在想来她应该是死在之前庄府的大战之中了。”
“是这样吗?你的理由充分吗?”丁亥的手又握住的对方的手,又将对方的胳膊塞进了桌子里。“别随便编个谎话。”
“充分,十分充分。不瞒大侠,我们本来也没预料到能抓住他们,提前就偷了一具尸体。”
“嗯~那么最后一个问题,我凭什么相信你们?”
“这~大侠你吩咐。”
“留下你一半的人。这个条件不过分吧?”
“不过分,一点也不过分。非常的合情合理。我们多有叨扰,理当是留下一些人来赔罪。”
“我是说也包括你,最近我要办些大事,难免要死些人,都是死自己人哪,我难免会心里不好受,你也不想我心里不好受吧?”
“在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对于一只手就能把他塞进桌子里的彪悍女侠,月汾西展示出来了足够的尊重。
“嗯,羽天蓝,用凉水把他们都泼醒吧。”
“要不用尿泚吧,我的尿又长又黄。”
“不用不用,嗳,我恰好就醒了,刚才发生了什么?我是谁我在哪里。”
刚才还躺了一地的人,瞬间就精神百倍的站了起来,而且还是一个个短暂失忆的模样。
月汾西挑选出一半的人,带着月染的尸体回去交差,剩下一半人,站在丁亥面前听候差遣。
“嗯~那今天就先下第一个命令,去把商仲尼找出来,不许动手,找到回来报我。”丁亥挥挥手又把这批月家的人打发去做寻找任务。
“丁姐姐,那边又来了好多人,都穿着官服,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骑得高,看得果然远,有了高度加持的青花充分发挥了她耳聪目明的优势,远远的就看到了一队官差。
“应该,应该是来找我的。丁姑娘,你让月姑娘回避一下。毕竟她名义上还是通缉令上的人。”海睿晃晃悠悠的站起来,走到了大街上,还不忘了回头嘱咐一句。
果然不出海睿的预料,这些官差就是来找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