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姜有午听他们还要商量怎么教训自己,登时暴跳如雷。这人莫名其妙地跑出来破坏他们的好事就算了,居然还要教训他们?!“说你们想欺负人还有理了?!”高玚懒得听他诡辩,释放出更高浓度的信息素,彻底制住对方的肢体行动。“你知道个锤子,明明是他……”姜有午表情微妙,梗着脖子大声反驳,说着说着,募地对上少年投来的冷厉目光。那双幽深不见底的眼睛,好似掺着无数锐利的刀片,下一秒就要穿透他的头骨,由上至下剖开他的声带。姜有午头皮一紧,声音顿时蔫了下去。“我累了。”邢奚厌站起身,走到高玚面前,有意无意地隔开他跟姜兀升之间的距离,衣摆下的手掌轻颤不止,几近陷入掌心,泄露了此刻并不平静的内心。“……行吧,听你的。”高玚拗不过他的坚持,乖乖撤回外释的信息素,看向姜有午地目光不由得多了几分嫌弃,“赶紧滚吧,别让我再看到你们!”“奶奶的,老子更不想…”姜有午撇撇嘴,还想反呛高玚几句,眼珠一转,不出意外的又一次接收到少年无言的警告。想到那笔还未到账的交易款,他聪明地把后面的话憋回了肚子,一脸悻悻地招呼其他几个兄弟,逃也似的溜了。偷偷藏着alpha的衣服“邢奚厌,跟我……在一起怎么样?”碍事的那几个alpha一走,高玚便看准机会拉住少年的手,一股脑地将脑子里的告白倾倒而出。尽管同样的套路对着不同的人,早已变着法地“实战”过上百遍,那玉雕般精致无暇的脸乍一转过来的瞬间,高玚心脏还是不受控制地狂跳了几下。“理由?”少年没有挣开他的挽留,另一只垂落在身侧的手,悄然握紧,指甲尽数陷入掌心。“我喜欢你,我想让你待在我身边。我看不惯你受欺负,更想保护你!”alpha眸光熠熠,声音清朗动听,真挚炽烈。校门外。“邢少爷!”负责接送邢奚厌的十多名保镖,静候在悬浮汽车一旁,见到他的走近,训练有素地鞠了一躬。邢奚厌视若无睹,抬脚踏上后车位。自费克里重伤住院后,他这个“寄居”多年的外人,即便有着充分地不再场证明,也不可避免地成了费克里生父——奥嘉维夫人的眼中钉,甚至被当成了陷害费克里的第一嫌疑人。眼前的保镖,明面上是在保护他的安危,实际上却是那位夫人用来监视他的眼线。凉风拂面,空气中随之飘过一阵若有若无的腥甜。为邢奚厌扶着车门的保镖,浑身肌肉募地绷直:“邢少爷,您的手……”常年混迹生死场的人,对血液的感知最是敏锐。像他们这些由家族精心培养出来的暗棋,更不会错认少年衣袖上违和的点点深色。“一点小意外。”邢奚厌凝眸,看向手心里的几块血疙瘩,alpha满含热诚的声音再度涌进脑海。早在alpha跟别的男人肩并肩的时候,他就已看到了他。后来碰上那几个找麻烦的alpha,不过是他将计就计,沿着对方目之所及的方向走。他没想到,他竟真的来找他了。亲眼见着少年虎口边缘溢出一线新鲜血迹,保镖及时上前提醒:“邢少爷,可要替您处理一下伤口?”“无碍。”邢奚厌接过保镖递来的绷带,绕过血珠冒出的掌心,动作熟练地缠了几圈。——“常妈,真的要把这些东西处理掉么?万一邢少爷回来看到了,到时候怪罪下来,可怎么办?”身着黑白裙装的年轻女仆犹犹豫豫地捧起一枚星球仪——这间卧室里的最后一件贵重物品,小心避开房内陈设的家具,走向一旁的推车上。随着她的走动,星球仪的底部一行泛着晶体光泽的小字,隐隐浮现。若是懂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星际上著名艺术家鲁尔克的亲笔签名,整个星际拥有这款星球仪的人寥寥无几,是全星际可遇不可求的珍品,可见送出这件艺术品的人,不仅足够用心,背后更是花了不少的功夫。小小的推车上已经堆满了东西,无外乎是一些尺寸大小不一,包装别致华丽的礼物。看着眼前这座花了半天垒起来的小山堆,过一会儿还要想办法在对方到家前偷偷处理掉,年轻女仆心情不但没见好半分,反倒悬得更高了。尽管那位总是一副清清冷冷、孤僻寡言的样子,她的直觉却告诉她,对方不像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被唤作常妈的中年女仆,顿住粗硕的身躯,白了眼门边上手脚局促、惴惴不安的小辈:“呸,没出息,这点小事都能吓破胆!你只管着听大夫人的命令便是,那血统不清不白的小贱种,身上哪一样东西不是艾威格家族的?!他就是有心,也没那个胆子怪罪我们!”不过是个软柿子,她就是将这房间里的所有东西带走,那废物也绝不敢拿她怎么样。“可是,我们没有经过邢少爷的同意……”艾拉抓了抓腰侧的裙褶,呐呐地辩解,大而圆的杏眸里,藏着满满的不安。虽说是奉了大夫人的命令,可邢少爷毕竟是家主的亲外孙,怎么说也是艾威格家族的人,她们却擅自闯进对方的卧室里找出邢少爷暗害费克里少爷的证据,会不会唐突了点……“夫人做主的事,还轮得到一个废物同意?!”常妈不满地打断她,满是厚茧的手猛地抓起被褥一角,语气轻慢,丝毫不将房间的主人放在眼里。只见一套深色衣裳,倏而从灰黑色的床褥间滑落,扑的一声,金属衣扣跟硬石地板碰出一阵轻响,丝丝淡香从质感柔滑的衣料间漫出,久久不散。“哎呦,这是什么?!”常妈捞起地上的衣物,一双混浊的灰色眼睛随即绽出浓浓鄙夷,“我就说这小野种不会藏着什么好东西,竟然偷偷藏着alpha的衣服!”这上面的气味,这又长又宽的裤腿,这与众不同的剪裁款式,可瞒不过她的眼睛。衣服绝不可能是那废物少爷的!保不准那背后之人跟大少爷受伤的事有关?!常妈两眼精光顿现,像是掌握了重要机密般,忙不迭地把衣服收起来,哪想俯身的时候撞到身后陈设的物件,带出一阵噼里啪啦物体倾倒掉落的混杂脆响。“真是晦气。”看着眼前东倒西歪的物品,常妈慌了一瞬,又很快恢复先前的气焰,叫住门外的女仆:“死丫头,杵在那做什么,还不快过来搭把手!”等了好半会儿,没有听到预料之内的回应。她拢了拢脑后的发包,正要给跟来打下手的艾拉重新立立规矩,转过头的一刹那,结结实实地吓了一大跳。上一秒受她奚落讽骂的当事人,此刻逆着光线站在门口中间,缠着绷带的手,劲瘦苍白,紧紧扼着艾拉的脖子。“呦,邢少爷回来啦。”想到自个方才那番以下犯上的话怕是被正主听进了耳中,常妈皱纹横生的脸上闪过几分尴尬,随即像是想起了自身背后的倚仗,转而又恢复了惯有的趾高气昂。邢奚厌扫视着一眼室内,目光最终停留在常妈臂弯上的衣物,眼底寒气弥漫:“我说过,不准动我房里的东西。”见惯少年这番雷声大雨点小的冷脸阵势,常妈斜了一眼被对方掐住脖子吓到说不出话来的艾拉:“邢少爷,您这话说的,我们哪敢随便进您的房间呀。大夫人亲口要求办的事,我们这些做下属的,不得不得照办啊。”“滚。”听她提及奥嘉维夫人,邢奚厌眉头间的距离蹙得更紧,眸底恨意奔涌呼啸。自他生父去世后,那个oga不但以他的监护人为由,吞掉了他名下所有资产跟股份。为了剔除他的继承资格,更是费尽心思摧毁他的身体,三年如一日地派人往他的膳食里掺入抑生素,导致他十六岁那年,错过了最佳分化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