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逐自知是个玩物,也是对主人忠心不二的玩物。”邹余逐掩过眼底升腾的焦灼,俯下身捧起少年净白如月的伶仃脚踝,姿态虔诚地吮住唇边脚趾。自从跟对方来到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少年比之前更要放浪形骸。不止到处搜罗面貌上佳的alpha,还把人养在庄园里,还让他跟个后宫主母似的,替那些不入流的玩物张罗大事小事。今天若不是从说漏嘴的侍从那里得知,少年带回来的男人正是在帝都时相中的意中人。他只当那侍从的夸大事实。没曾想,转眼就亲眼目睹少年跟往常截然不同的一面,那双向来狡黠的精致瞳眸里,噙着从未施予过他们任何一人的乖巧依恋。一番举动直接实锤了侍从的话,也激出了他心底潜藏的危机。那个残腿的男人,是个威胁。“啪——”劲力十足的皮鞭,在半空中刮过一道残影,接连砸向男子背部,将那尺寸本就有窄小的裙背,砸出几道长长的裂痕。丝丝泛着腥甜味的殷红血珠,跟着从男子皮肤裂开的背部缓缓绽出。见了血的皮鞭意犹未尽地暂停惩戒,牢牢卷住男子的脖颈。邹余逐身躯一抖,鼻尖冷汗直冒。望着少年的目光,不禁掺上几分酸楚。“啧,真脏。”邢意昭对男子的目光视若无睹,抬起湿淋淋的足尖,踩上男子散着源源温热的胸膛。在那绷得极紧的白色围裙上面,踩了又蹭,直至擦净脚趾上的口水,足尖不可避免地掺了那人滚烫的体温,才跟被烫到了似的收回腿。“没意思,还是哥哥有趣。”他兴致缺缺地将手里的皮鞭扔开,转而从座椅上起身。正要抬脚离开,却被脚边的男子伸手抓住了小腿。邹余逐低垂着头,神情让人看不真切:“主人就不觉得……我们在这地方待的时间太久了吗……我们是不是该回帝都了?”只要他们早点回帝都,少年兴许不会再将心思放在那跛脚的男人身上。他也好实施一直搁浅的计划……邢意昭将脚边的男人踹开,淡色眸底滑过一丝僵硬,声音更加恼羞成怒:“我什么时候回帝都,还用得着你来指手画脚?!”真当他不想回去?!要不是那疯子背地里派人杀他,将他逼到这种境地。他又怎么会躲到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是余逐逾越了……”邹余逐伸手抚过少年在胸口上留下的湿痕,声音意味不明地回道。阳台上。“系统,你确定邢意昭真是主角受?”听着耳边轻快悠扬的琴音,高玚眉眼舒展,视线不由得落向庭院里正拉着小提琴的少年。五官骄矜昳丽,一身白衬映着暖洋洋的日光,纤细清瘦的身形越发单薄,翩翩欲飞,一如随时起飞的白鹭。不管怎么看,都是个无忧无虑、养尊处优的皇族子弟。全然不像是需要他守护或是救赎的样子。反倒是他自个这副惨状,比主角受看起来更需要被救赎。难搞……听见宿主在质疑自己的业务能力,系统拍拍胸膛:“错不了,主角受就是邢意昭,邢意昭就是主角受~”似是留意到他的注视,庭院里的琴音渐弱渐小。少年小巧的面庞微微仰起,视线精准投向他的位置,眉眼弯弯,琉璃般的眸子里盈起绚烂晶光。“……”高玚心口募地一堵,抓着拄拐的手无意识地收拢。邢意昭投来视线的那一刻,他竟下意识地生出一股楼下少年是邢奚厌的错觉。除却发色有些不同,白衫加黑裤,加上相似度高达50的眉眼。跟分化前的邢奚厌,不是一般的像。笑意盎然,他却接收不到分毫暖意。察觉高玚情绪某一瞬间直跌谷底,988有点慌:“宿主,你肿么惹??”高玚缓下呼吸,将手心沁出的湿汗擦掉:“没什么,一点攻略后遗症。”到底是他把情况想得乐观了点,以为只要逃离对方掌控,就能在短时间内满血复活。事实证明,邢奚厌在他身上凿出的伤口,纵然已经结痂,只稍碰到跟对方有关的事,还是会在不留神的时候给他当头一棒。“嘤~可怜的宿主~”系统愧疚地咬咬小指头,不敢再做深问。大反派对宿主的所作所为,它看在眼里。当初要是宿主的金手指礼包没失效,打败大反派根本不在话下。高玚气结,语气凉凉:“知道我被你坑这么惨,等你复岗就好好跟你顶头上司替我讨点补偿。”“宿主放心,988一定在大人面前替宿主讨回公道~”988没有像上次那样犹豫,倒十分爽快地跟高玚站到了统一战线。“这还差不多……”高玚唇角微扬,方才疯涌的惊惧不安,逐渐平息,埋进心底一角。“先生,我家主人有请。”看着站在阳台处的颀长背影,邹余逐下颌绷紧,悄然压下心中思绪,隔着两米多的距离,出声提醒了句。看清那名身着黑色西装的侍从,高玚微愣,脑海中不由得浮起几天前见到的那十几个穿着女仆裙装的男子。其中一位就长着一副跟侍从一样的面孔。他的身量极高,墨色短发,有着一双并不多见的淡紫色瞳眸,五官冷硬深邃,更难得的是对方纯正的古铜肤色,荷尔蒙气息十足。当时高玚一眼就瞧见了那鹤立鸡群的身影,以至于现在再见到这张脸,没用多少时间就认出来了。他暗暗收回打量,撑着拄拐,跟上那名侍从:“这就来。”“冒昧一问,先生跟我家主人可是旧识?”“算是。”高玚不冷不淡地答道。邹余逐脚步微顿,转过身,视线紧盯着身后步伐缓慢的男人:“不知先生,对我家主人的情意有多少?”“抱歉……无可奉告。”高玚猜不透男子这么打探有什么目的,便没有直言。邹余逐往男人手中的拄拐投去不经意的一撇,喉咙微干:“我家主人跟其他oga有些不同,如果先生没做好包容我家主人所有好坏的心理准备,那我奉劝先生,还是尽早离开的好。”高玚挑挑眉:“你喜欢他?”“我是在提醒先生,以免到时候先生出了什么事,反倒怨我家主人的不是。”邹余逐瞳孔一缩,脸上的冷静一时有些挂不住。像是没料到,男人会这么直白地戳穿他。“他让你这么说的?”“……”邹余逐默然。高玚笑了笑:“既然不是,你这样做是不是有逾矩了?”说到最后,更将字音咬重几分。听着男人跟那人如出一辙的话,邹余逐眼底发酸,语气不由变得刻薄:“你不要不识好歹。”高玚越过急中生乱的男子,将对方丢在身后:“不好意思,我这人就这样,别人越劝,我越想反着来。”主打一个叛逆。“你会后悔的。”“或许。”他要洗掉标记“那位的情况可有转好?”“还是老样子……”见到来人,负责值守的人员耸耸肩,语气颇为无奈地回了句。另一名值守员见状,凑近两人当中,胳膊随意搭上同伴的肩膀,幽幽感慨:“可惜了这么优异的资质,说疯就疯……果然越优秀的alpha,越离不开oga的精神安抚……”“哟,就你这样的,还上赶着瞎操心呢。以你这样的资质就是想疯也没那个条件!”“滚,就你懂……”“……”墨发灰眸的alpha表情没有变化,对两名值守员一言不合就吵嘴的情况,早就见惯不惯。他穿过两人,径自走进基地内部最底层,最后停在尽头的禁闭室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