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玚:“……”合着在内涵他实心眼?!他就说能镇得住如此庞大一个家族的,又岂会是个简单的性子。不过听对方说得这么直白,某些程度上倒让他的压力减轻了不少。好歹不用暗地里提防对方给他挖什么坑。想到今天被叫过来一事,他稳住心神,目光看向眼前的年长者:“家主说要见我,不会就为了寻个开心这么简单吧?!”“今天找你,的确有些事。”洛德迦敛起脸上笑意,眸底闪过无奈,“只不过不为别的,而是有个小小的请求。”高玚手掌不着痕迹地握住袖子下的感应器:“家主也太看得起我了,什么忙还用得上我?”洛德迦:“这件事,只有你能做。”“是您外孙的事?!”高玚声音微冷。能让他一个阶下囚做的,除了跟邢奚厌有关,他还真想不到其他。“你曾经也是……alpha,想必也知道,等级越高的alpha,oga的安抚越难以取代。我那外孙因为长久缺乏安抚,甚至因易感期期间被自己的og抛弃,患上了个比较麻烦的病……叫信息素饥渴症。”洛德迦轻叹一声,“那病需要跟契合度高的oga配合治疗,才有可能痊愈,可惜我那外孙却一拖再拖,如今病情越发不容乐观。我听说……你的契合度跟他的比较低,并不适合作为他的治疗对象。便想着请你帮个忙,劝劝他。”听完洛德迦,高玚心里募地晃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很快就被更多快意冲挤夺食。捂着感应器的手掌不由一紧,眼里恨意沸腾:“家主,我就直说了吧。您的这个忙,帮不了。冷眼旁观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孩子,我知道邢奚厌那孩子亏欠你诸多,你拒绝也是情有可原。”洛德迦语气怅然,“你放心,只要你能答应,我洛德迦承诺,一定不会让你平白受了委屈。”高玚心头微恸,将一会冷一会热的体征感应器捂得更加严实:“什么条件都能提?!”“当然。”想到青年前阵子像是在闹着要弄掉他的小外曾孙,洛德迦眉毛下压,补充了句,“得在某些范围内。”……从书房里出来后,高玚没有见到邢奚厌。他没有找他,而是跟着侍从参观起艾威格家族的建筑布局。他漫无目的地观赏了片刻,很快就没了兴致。“等……等……”正要离开这地方,回去的路上却被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喊住。高玚循着那声音的方向看去,目光一怔:“是你在叫我?”只见一个周身缠满绷带的瘦削身影,坐在轮椅上,从那双机械义腿跟半条机械手臂可以看出,很久一段时间以前,男子似是刚从一场致命灾祸中侥幸存活。一双深深凹进眼窝里的褐色眼珠,似是已经丧失转动功能般,一动不动地定格在高玚身上。那目光过于冗杂沉重,直到高玚主动跟他打上招呼,才逐渐被浓烈的狂喜填满。他艰难地扯开喉咙,借由那破损的声带发出嘶哑难听的嗓音:“对……对……是我……在叫你……”“你是……?”侍从见状,只当高玚不认识轮椅上的男子,忙上前小声介绍:“先生,这位是费克里少爷。”高玚内心大呼卧槽,双眼瞪圆:“费克里??!”他记得费克里好像两年前出了车祸,当时听路云徵说,那家伙半条命都快没了。在那之后,他在军校再没见到对方。当时他还在猜对方没准哪天挺不过去,已经死了。没想到今天这个节骨眼上,竟在对方的大本营里“偶遇”了。费克里上下牙齿磨了磨,将嘴里的假牙磨得咯咯作响:“呵……不过……不过……两年……不见……就认不出我了?!”高玚没有将他话里的阴阳怪气放在眼里:“还以为你死了,没想到你还活着。只是,你包得这么严实,想认出来都难。”费克里完好的左手紧紧攥着,差点被气得撅过去:“……还是……跟之前……一样……气人……”高玚已然没什么耐心跟他磨叽:“你突然叫住我,就想跟我叙旧?”“不……行……?”“不好意思,我没空。”眼看男人就要跟着侍从离开,费克里眼底暗光闪烁:“我……可以……可以帮你……对付……那家伙……”把那套睡衣拿过来“费克里少爷多虑了,我可没有要对付的人。”高玚平下心底骇浪,寒着脸回道。以他对费克里为人的了解,对方会提出要帮他,怕是又在憋着什么坏水。费克里吃力地咧开嘴角,嗓音磕巴却犀利毒辣,直揭男人深藏的伤疤:“嗬……嗬……就知道……你会这么……这么说,你们的事……瞒不了……我,我还知道……你……现在是个……怀孕的oga……那家伙对你……做了……很多事……”听费克里这话,似乎知道不少他跟邢奚厌之间的事。高玚感受着指甲深深扎进手心传来的刺痛:“想不到,你一个贵族少爷还有偷窥别人感情生活的癖好。”猝然被高玚挤兑一通,费克里脸色募地扭曲,活像吃了苍蝇般难受。思及对方还有待拉拢,又不得不咽下这口气:“别转移话题……你一个首富之子难道……就不介意……不介意被那家伙……那家伙如此侮辱?!”高玚没有直接回答,转而支开侍从:“我跟你们家少爷还有话要说,你不用跟着我。”“好的,先生。”侍从没有多做迟疑,规规矩矩地退出休闲厅。侍从一走,高玚也没了顾及:“介意又如何,难不成我还指望你真能帮我?”费克里似是没听出他的试探,张了张嘴:“我能……”高玚打量了眼他的义腿:“单凭你一句话,我实在难以相信你是诚心帮我,而不是想换个法子报复我,毕竟现在的你,看起来实在没什么可信度。”“我知道……你不信……只是比起你……我更恨那家伙……要不是他我也不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更不会从此失去艾威格家族的第一……第一继承权!”提及邢奚厌,费克里身下的轮椅嘎吱作响,带出一阵满是恨意的噪音。高玚掩住眼里的惊异:“你是说,当初你出车祸的事,是他做的手脚?!”“除了他……还能有谁?!”费克里完好的拳头猛地捶下,工艺精良的金属扶手倏而压出小块凹陷。高玚当做没看到他的举动:“我不否认你们是有点过节,只是你有什么证据,说是他做的?”费克里火气更冲:“证据……证据……还要什么证据?!我的身体……就是证据……”高玚没忍住,泼了他一记冷水:“你也只是猜测而已,就没想过可能是别人做的?”费克里胸口一堵,气得语无伦次:“只有他……只有他……能对我下手……”眼看对方左右摇晃,差点没连人带轮椅摔向一边,高玚只好顺着他的台阶下:“听你这么说,我倒有点好奇,你想到什么方法对付他?”费克里却忽然冒出一句:“很早之前……我就给你发过……消息……没能联系上……”早在一个月前,他就已经想好怎么对付邢奚,却一直苦于没有“人选”。要是能有“高玚”这股东风助力,扳倒邢奚厌完全不是问题。高玚傻眼:“你还给我发过消息?!!”难怪今天早上邢奚厌突然说出那番话,现在看来,对方没准已经猜到费克里的诡计。他按下心中想法,接着问:“你想做的事是什么?”费克里左手伸进衣兜,缓慢掏出一个拇指大小的小瓶子:“把这个……给他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