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周遭顿时又热闹了起来,太子这才昏迷几日,能不能医好还另言说,如何能如此仓促另立新储君?
先前说话那名大臣闻言,转头怒瞪顾与知:“顾大人此言,可是把国政当成儿戏?”
顾与知淡淡一笑,“张大人言重。”
“陛下,臣以为应当请钦天监算上一算。”谢昀蓦地出声。
诸人闻言,抬头看去,只见龙椅旁边有一把紫檀木椅,上面坐着一位身着金线绣飞蟒龙的黑衫男子,正是谢昀。
这个位置只有储君监国、辅臣或太后辅佐年幼皇帝时,才会坐在这里。
其中之意,不言而喻。站在下首的诸人,亦是各怀鬼胎。
永安帝看向谢昀:“哦?”
“太子殿下身体康健,何至茶杯轻轻一砸便昏迷不醒?”
谢昀轻描淡写提点。
果不其然,随着话音落下,永安帝的脸色便沉了几分,是啊,只是轻轻砸一下,连血都没流多少,怎就昏迷病重了?
“臣这几日思前想后,终于琢磨出了缘由。”谢昀指腹压在椅子扶手,偏凉的嗓音慢吞:“自立太子数月来,先后有邑国偷袭边城、戎狄生事,幽州叛乱,可见太子嬴启与我大熙国运相冲,这是天公降怒,以示警告。”
闻言,下首大臣登时瞠目结舌,如此大逆不道之话,谢昀怎敢堂而皇之说出口!?
却不想永安帝信了,他沉思几息,愈发觉得谢昀言之有理,当年立柏儿为太子时,瑞雪丰年,国库充盈,哪有这些烦心事儿?
如此想着,永安帝大手一挥:“来人,传钦天监监正明朝阳。”
不消片刻,明朝阳便上殿,他约莫六十来岁的年纪,蓄了一把山羊胡,虽然年事已高,仍然容貌矍铄,颇有仙风道骨之感。
明朝阳行礼:“臣叩见陛下。”
“爱卿免礼。”永安帝摆摆手。
四个字刚落,没等永安帝询问,明朝阳先迫不及待说了起来:“陛下,臣连月来夜观天象,北斗七宿中的斗木獬遭小星冲撞,而南斗六星日渐黯淡,天同星尤甚,隐隐有坠夭之势。”
永安帝皱眉,他一心向道,自然知晓斗木獬为天子星,而南斗六星,主福禄生。
至于天同星,主太子位。
永安帝眉头锁着,神色微微沉。
立身下首的明朝阳继续道:“南斗星明,五谷大熟,治道和平,风雨顺时;斗星不明,五谷不收,风雨不节天下病。”①
他顿了顿,忽然神情惶恐跪地,语气不安:“臣、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