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晏眨了眨眼,没再过多解释,而是轻身喊他:“十哥,我们走吧?一同去含元殿。”
日前圣旨颁下时,父皇封她为福王,也封嬴宽为燕王,赐封地幽州渔阳郡,今日两人一同行封王大典。
嬴宽半响没能回神儿,鬼使神差,他哆哆嗦嗦伸手,朝嬴晏胸前探去,语气难以接受:“你是不是塞了绸布?”
没等碰上,一柄刀鞘拍上了他手背,片刻间便浮起一道红痕。
嬴宽吃痛收手,一边揉一边怒道:“谁敢打……”
话未说完,抬眼便瞧见了谢昀。
嬴宽气焰一熄,也顾不得手背很痛了,连忙规规矩矩站好,“谢大人。”
“手不想要了?”
谢昀垂眸缓缓收了刀,轻飘的语气森凉。
嬴宽面色又红又白,也觉得方才所为,太过孟浪不妥,语无伦次道:“我……十四弟……哦不,不是,十四妹……”
“……”好像十四妹也不太对劲。
嬴宽神情惊恐未散,又上下打量嬴晏好几遍,身量矮了,喉结不见了,巴掌大的小脸白皙莹润,声音也娇娇软软,就连身子……
嬴宽吞了口唾沫,很快不自然地别过视线,心中默念数十遍: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嬴晏默默叹气,毕竟十哥一直深信不疑她是男子,一朝骤然变做女儿身,难以接受也很正常。
嬴晏轻声安慰:“吓到十哥了?”
嬴宽忙不迭点头,像小鸡啄米似的,的确吓到了。
嬴晏笑笑,好心没再刺激他,而是径直转身朝含元殿而去,等人慢慢缓神。
嬴宽木然跟上。
一路上,不时有宫人投来惊愕诧异的目光,却在瞥间两侧神鸾卫与谢昀时,飞快低了脑袋,不敢窥探,更不敢窃窃私语。
嬴宽呆若木鸡,脑子里思绪杂乱。
怪不得十四弟小时候胆怯爱哭,性子软得像个女儿家,身子骨也纤弱不堪打,一巴掌拍下去,毫无还手之力。
不知过了多久,嬴宽终于缓缓接受了十四弟是女子的事实。
幼年那些记忆再想起,便成了不堪回首的往事。
他好像……没少与十四弟动手。
少年俊脸又红又白,心里淡悔愧疚间,又是五味陈杂。
十四弟不受圣宠,平日居住在冷宫,也没宫人照料,整日里小心翼翼隐藏女子身份就罢,更因男生女相受尽诸人嘲笑。
一众兄弟姐妹中,当属嬴晏过得最为艰难。
想起日前他还带她去花天酒地赏美人,做些不着四六的事情,嬴宽神情愈发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