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把盛桐连推带拖,好歹要从家里弄出去,要不还不知道他又有些什么突发奇想!
“小桐,这东西太贵重,你还是收回去。”母亲看一眼那宝石项链,将盒子闭上。“你的心意,我们领了。”
“阿姨,”盛桐诚恳地说,“您留着,万一应个急也好。”
话没说完,人就牵着陈静言跑下楼梯,转眼出了院子,追也追不上了。
还没散了元宵,到处充斥着放鞭炮的硝味儿。刚下过一场雨,红红的鞭炮纸粘在黑乎乎的柏油地上,显得红的更红,黑的更黑。
“你怎么……都没跟我说过……”陈静言穿着一件月白袄子,经刚才一吓,更显得脸色苍白。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盛桐停下来,仔仔细细帮她理一理围巾,“从来我就不想结婚,参加婚礼都觉得好笑。总觉得吧,两个相爱的人,根本不需要那些繁文缛节,都是做给别人看的,特别无聊。”
这时他们走到一个广场前,时近黄昏,没几个人,天空中显出一抹奇异的霞光,高大的树木向上伸出手,托住那光线。无数的小鸟在枝头唧唧啾啾,却更觉寂静。
“但从梅里回来之后,就特别想,想时时刻刻和你在一起。一起旅行,一起拍照,一起做饭,一起看书喝茶,一起喂初一,一起*,一起抚养我们的孩子……”
“你!”陈静言没想到大白天,他竟那么不害臊地说出来,脸上又是一红,“太坏了!”
“是不是觉得太突然?”盛桐停下脚步,看进她的眼睛里去,“我反复想过,生命宝贵,我们已经浪费了那么多时间,实在没有必要再拖延。我很确定我的心,你呢?”
幸福来得太突然,心中犹如强震,地动山摇,如何是好?
根本来不及回答,骤然间,广场的地面上,声光大躁,冲出无数水箭,原来是周末喷泉时间到了!
“呀——”这寒冬腊月,冰凉的水一激,又冷又惊,两个人都跳起来。可身在喷泉中央,往哪里躲呢?哪里都是水!
说时迟,那时快,盛桐从后面将她团团围住,双手笼着她的头,喷泉水全砸他身上了!
“喂,你会感冒的!”陈静言急坏了,大声喊着,想挣脱,却无论如何逃不掉。
“那你答应不答应?不答应,我就一直这样淋着好了。”
他在她耳边讲话,和那沁凉入骨的水雾截然不同,他的话语热烘烘,又酥又麻。这个无赖,骗子,大坏蛋!有这样逼婚的吗?
“戒指都没有,也算是求婚?”陈静言总是精通缓兵之计。
他松了一只手,在怀里一阵捣鼓。
“谁说没有?”
原来还真有,一枚梨形大钻石,指环上镶了一圈碎钻,静静卧于黑色丝绒底里,流光溢彩。
“嫁给我,静言。”
“让我考虑一下好不好?毕竟都还在读书,就这样结婚吗?好像总觉得怪怪的呢。”
其实心中浮现的,还是文薇那张脸,扭曲变形如鬼魅,她怎能不怕?
“给你三秒钟,一二三,时间到!你没有反对,就是默认了!”
她被他的无赖行径逗笑了,还想再躲,却无论如何躲不开。
“我说过,我不放开你的手,你就别想挣脱。”
戒指被强行戴上,手寸竟然刚刚好,钻石熠熠,衬得玉指纤纤。
“咦,你怎么知道尺寸的?”
“趁你睡着,拿你断掉的头发量的。怎么样,够聪明吧?”
“什么时候?”
“听没听过‘*后动物感伤’这种说法,就在那个感伤的时候。”
“你……”
那一刻,喷泉以慢动作,缓缓升起、跌落,砸出一个个圆圆的水碗,再升,再落,循环往复,无休无止。整个世界都屏住了呼吸,见证那一天一地的水雾,一天一地的吻。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