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你妈妈打你的时候,爸爸也在打我。”
所以我没有笑你。
沉乾脸色一僵,小孩儿瘦弱的身体缩在大木桶里,屋子里漏了点风,打在身上立刻抖了抖,他还是一动不动地露出后背给沉乾瞧。
沉乾鼻子有些酸。他是被朱梨花几棍子打大的,那天打完了,朱梨花就心疼地上了药给了几百块钱,伤早好了。这小孩儿拖到现在伤口还是触目惊心。
沉乾摸了摸小孩的头,洗干净后,这孩子白得不像话,也乖得不像话。沉乾把他从木桶里抱出来顺手拿过浴巾一裹。
明硝显然被这个拥抱吓到了,两只手不知道往哪儿放,一脸焦急地望着天花板。
“抱好。”
明硝僵直的身体一下软了下来,两只小手轻轻搂住沉乾的脖子,沉乾身上有淡淡的肥皂香和烟味,明硝撇着嘴慢慢把头埋进沉乾的脖子抹了抹眼睛。
他真好,我以后也要对他好。
朱梨花晚出早归,第二天才发现明硝还没被送走。
沉乾不以为意:“我捡个小孩儿怎么了,我还要送他上学。”
明硝趴在桌上转着眼睛,听到这儿就不转了,连忙摆手:“不上学不上学,我不用上学”
沉乾瞪得他慢慢垂下头,明硝看着脚上的新棉鞋软乎乎地解释:“我能呆在这里就好了呀”
朱梨花有些头晕,自己儿子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给她领养了一个儿子,连上学都打算好了。看样子完全不像是一时兴起,要是跟沉乾一样是个小流氓轰出去也不要紧,关键这小孩还挺招人心疼。
“人家有亲爹,离咱家就一条马路。你要拐也拐个十里开外的成吧。”
沉乾眉头一皱,这确实是个麻烦。
他烦躁地挥了挥手:“我找时间去跟他爹要个户口本。小孩儿大了总要上学的。”
看朱梨花还有话要讲,沉乾固执地补了一句:“那会儿你那么困难都把我领回家了,我怎么就不能领了,我能挣钱,我养活他。你一天天的打麻将家里现在还有个人陪我呢。”
朱梨花脸色有些难看,看了看这双在麻将桌上叱咤风云的手,沉默地回了房。
明硝觉得沉乾很厉害,那天一句话就把朱梨花堵住了。让明硝不知所措的是,朱梨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天后才出来,顺带打开了隔壁面朝大马路的房子,嘟嘟囔囔地把几个麻将机擦得锃光发亮。
“还能咋办,开个麻将馆呗。”
沉乾还小的时候朱梨花就是开麻将馆的,朱梨花把三岁的沉乾领回家,过了一年苦巴巴的日子后开了麻将馆,沉乾七岁,麻将馆里有人打架,一整筐麻将牌砸在了沉乾脑袋上,直接砸成了脑震荡。那以后朱梨花就关了麻将馆,靠着打牌和那几年的积蓄把沉乾拉拔长大。
日子过得浑浑噩噩的时候,明硝来了。
来到明硝家门口时,沉乾明显感到这孩子的抗拒,他叹了口气:“怕啥,跟我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