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字迹也完全不同。
euler寄来的那个快递里附了张卡片,上面写着新年快乐,祝她文思泉涌之类的话。字迹虽整齐,却远不如穆逸舟曾经练过书法的底子。虽说人的笔迹可能伪装,但也不至于伪装得满目全非吧?
穆逸舟那个狠心的混蛋,才不会有这样绵长温柔的心思。
少自作多情了!
童溪翻来覆去地想了半天,最终揉了揉乱哄哄的脑袋,闷头睡觉——
明天还得早起去实习呢。
然而即便如此,等期末季结束,在协会周年庆的筹备会上看到穆逸舟时,童溪那疑神疑鬼的念头仍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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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灰蒙蒙的下雪天,浓云堆絮似的遮在天上,气温不算太冷,也没吹风。雪从午饭时下起来,安安静静地飘落到草丛、树梢、屋顶,细密的鹅羽般越积越厚,就连路面都渐渐变成白色,凌乱地踩出脚印。
这样的天气其实挺适合溜达的。
协会的那两位前辈都不在a市,这次特地赶回来开会,完全是因为对协会的深厚感情,也有重温母校的打算。
钟原早早召集了几位骨干,等两位到了校门口,便陪着先在学校逛逛。
童溪白天实习,下午早点撤离,竟成了第一个到达餐厅的人。
餐厅算是个老字号,在a大西门外开了十几年,虽说装修简单,饭菜的味道却很好,陪伴了一届又一届的a大学生。校友们回来的时候,也喜欢在这里聚餐吃饭,追想当年的味道,和那味道所牵系的青春记忆。
包间是童溪订的,就在一层靠窗的位置。
大部队还在逛校园,童溪一个人无事可做,靠在窗边看雪。
才五点左右,还没到下班高峰,马路上车辆稀疏,学生们成群地往食街走。藏在槐树繁茂树冠里的路灯已经亮了,昏黄朦胧的灯光照得雪片愈发晶莹。
雪渐渐绵密,像是被风卷起的成堆杨絮。
有辆出租车停在路边,门推开时,走出个年轻的男人。
这么冷的天气,他只穿了件呢子大衣,脖颈间空空荡荡,仿佛不惧寒冷。风卷得雪片乱飞,他的身姿颀长挺拔,走过来时有种闲庭信步的沉稳从容,直到站在屋檐底下,才抬手,随意扫了扫落在头发肩上的雪。
是半个月没见的穆逸舟。
服务员推开门,他走进包间,里面只有童溪坐着。
深色的羽绒服放在旁边,她身上是件米色连衣裙,领口如心,露出秀致的锁骨。漆黑微卷的头发扎了起来,松散慵懒,更显得脖颈修长干净。白色的耳机挂在耳边,那种枯燥的白色远不如她耳垂的白嫩好看。
斜靠在椅背的女孩抬眸,双手捧着奶茶杯,嘴里叼着吸管。而在桌子底下,有只脚踩在旁边椅子的横格,脚尖随着旋律轻点。
——时隔多年,她的许多小动作其实一直没改。
穆逸舟笑了下,眉目舒展,“来得挺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