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科研、实习、人际上,仍有一堆压在他身上,越积越多。
外公的过世成了压倒穆逸舟的那根稻草。
原本强撑着的一口气在那时松懈,穆逸舟不可自控地开始低落、消沉,懒得与人说话交流,更没有力气去处理那些平常游刃有余的事。而事情却越积越多,垒成了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无助又绝望。
也是在那时,穆逸舟察觉状态不对,去看医生。
诊断结果是双相情感障碍。
穆逸舟那时对心理学知识了解不多,跟医生交流了半天,才大概明白这个病的意思。
每个人的情绪都像是一道机械波,有起有伏,大多数人的波峰和波谷都在正常范围。而双相情感障碍患者的波峰比常人高、波谷比常人低,起伏更为剧烈,像是坐在冰火两端的跷跷板,容易躁动,也容易抑郁。
穆逸舟甚至怀疑,他这些年思维格外敏锐、精力格外旺盛,会不会都与之有点关系。
那个时候他已陷入抑郁,在自负的隐藏苦撑后,病情很严重。
即使那样的状态下,穆逸舟也没跟任何人说这件事。
随后是田瑛锒铛入狱,穆知非在外公过世后与貌合神离多年的妻子离婚,净身出户。
穆逸舟与家里的联系就此切断,父子间甚至没有任何留恋。而越来越严重的病情令他更加消沉抑郁、自我厌弃,甚至在自杀的边缘徘徊。他查了一些相关文献,知道心理疾病治起来很麻烦,即使痊愈也有复发的可能。
然后他不断地想到童溪。
想她清澈的眼眸、明媚的笑容、温婉从容的气质,她在湖光塔影下的身姿,在林径草坪上的笑谑,想念关于她的一切。
那样优秀又努力的女孩,本该拥有很美好的一生。
她没有做错任何事情,难道要接受他这样的伴侣吗?像一颗不定时的炸弹,不知道哪天就会崩溃,留下她甚至两个人的孩子,承受失序的生活。
穆逸舟不愿看到那结果。
他提出了分手,甚至没能想到很好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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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以为分手是对我好?”良久的沉默后,童溪轻声问。
暮色四合,已经有灯光亮起来,屋里仍然昏暗。
穆逸舟垂眉,被她握住的手背青筋鼓起。
“那时候我能想到的,只是不连累你。”
“你都没想过让我分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