猁蝥发疯般地乱跳乱撞,两道红黄色的汁水从黑洞洞的眼眶中不断流出,它疯狂地嘶吼,身体一次次猛撞向周围的冰山雪峰,一座座的冰山在它的冲撞下轰然倒下,冰石、雪块飞溅,重重地砸在地面上,腾起一团团的白雾。
我匍匐在地上,不敢动也不能动,鲜血在背部&ldo;咕咕&rdo;地流出,五脏六腑仿佛都已裂开,我大口地喘着气,紧紧盯着双目已盲的猁蝥,浑身的神经犹如钢丝般绷紧。
&ldo;砰&rdo;的一声,一座冰山又被猁蝥击碎,一块尖利的冰石从远处飞来,重重地撞在我的头部。
我只觉眼前一片漆黑,大脑猛然昏眩,再也支持不住,沉沉地晕了过去。
不知何时我渐渐苏醒,周围已是夜幕低垂,淡淡地泛着清丽的银灰色,头上繁星满天,像一双双俯视大地的眼睛。
猁蝥已不知所踪,四处堆满了磐石大的坍塌冰块,反射着圣洁的淡蓝色光辉,我想直起身,浑身传来一阵刺骨的伤痛,我的水系魔法只修练到养水的初级阶段,所以远不能治好我身受的重创。
据说只有魔界的休雨大师可以达致水系魔法中最高层的蓄海境界,呼吸间便可治疗任何的身体重创,可惜在十万天鹰年前发生的人、魔、神三界战争中,三界的通路已被人类的无上宗师,灵道的精神领袖嘉源以灵力封印住,魔界和人界再也不能自由互通,一些高深的魔法也从此失传。
我闭上双眼,运起古武道中的呼吸吐纳之法,良久,一股温暖的真气从脚底的涌泉穴中升起,缓缓游遍全身,一点点疏通我那受创的经脉。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上空响起一阵&ldo;嗡嗡&rdo;的轰鸣声,我抬起头,天色已亮,一艘宝蓝色的圆形飞船在空中盘旋,缓缓降落,一道自动扶梯从船腹伸下地面,一个身穿银色铠甲,双腿修长的美女出现在视线中。
我不由心中一松,是星际猎人的主考官,外号冰山美人的蕴丽莎。
寒武星一年严格的考核终于结束。
我张口呼唤,喉咙却嘶哑得说不出话来,蕴丽莎的美目冷电般地向我射来,我全身一振,双手死命地挪动着,一点点向她爬过去。
蕴丽莎双目露出惊异的眼神,却站立不动,漠然地看着我。
恢复了一夜的微许气力又在一点一滴地消失,我咬着牙,强忍着痛楚,慢慢地在寒冷的地面上爬行。
坚持住!我一定要坚持住!对生存的强烈渴望苦苦支撑着我,伤口又渗出血来,在雪白的地上拖成了一道触目惊心的鲜红色轨迹。
终于,我爬到了她的面前,蕴丽莎盯着我的双眼,多么寒冷漠然的眼睛,我眼前一黑,又晕倒过去。
当我再次睁开双目,朦胧的视线中,眼前仍然洁白一片。
我支撑着爬起来,背上依然一阵酸痛,一张面孔在眼前逐渐变得清晰,大大的眼睛,微翘的鼻梁,红唇鲜艳欲滴,一个秀丽的少女身穿护士服,语气平静地道:&ldo;你终于醒了。&rdo;
我的眼睛不由停留在她鼓起的胸脯上,虚弱的身体起了本能的反应。
少女淡淡地道:&ldo;天石,你现在在鹰星的仁爱医院中,身体二级创伤,已经昏迷一周,现在我要为你做进一步的伤情检验,请你配合。&rdo;
我心中冷笑道,等我成了星际猎手,有财有势,一定要把祢弄上手,再将祢无情抛弃。
我木然地起身,任由她将各类仪器管子接到我的身上,沉默不语。
从小到现在,我一直在街上流浪乞讨,过着遭人白眼,拳脚欺辱的日子,如果不是我的老师‐‐三道学院的讲师何务将我收留,传我一身技艺,恐怕早横死街头。
想到老师何务,我心中涌起一阵伤痛,慈父般的老师在三年前就已病逝,临终前,白发苍苍的他,颤抖着握着我的手,老泪纵横:&ldo;天石,我的孩子,你一定要成才啊。&rdo;
我的眼眶不禁湿润,十年的相濡以沫,早将他当成我的父亲。何务,我心中的慈父,你钟爱的孩子天石,正在一步步地努力。
秀丽的护士看见我忧郁的眼神,不禁一愕,仔细地端量着我,除了身份地位以外,我知道自己绝对是个英俊的美少年,具有不同常人的英挺气质,我露出一个不经意的微笑,对护士道:&ldo;小姐,我可以出院了吗?&rdo;
护士俏脸泛上红云,细声道:&ldo;啊,还、还不行,要再过一周才能完全康复。&rdo;
她似是不敢直视我的眼光,头一低,手忙脚乱地收拾起医疗器材,偷瞥了我一眼,转身匆匆退出病房。
窗外的天色逐渐地黯淡下来,我收敛心神,将寒武星上所发生的事又仔细回想了一遍,一定是蕴丽莎将我带回了飞船,送到鹰星的仁爱医院,既然我还活着,那么星际猎手的第二关考核应该算是通过了。
想到此处,我不禁热血沸腾,只要过了第三关,我就能成为星际猎手了,接近那些官员、富豪和王室贵族,说不定连美艳冷漠的蕴丽莎,也有机会一亲芳泽。
病房内一片寂静,窗外灯火辉煌,繁闹的夜市生活想必已经开始,我的心中不觉涌上一丝孤独的伤感,洁白的天花板上,仿佛又浮现出何务那慈爱苍老的面容。
老师,你可知道,自从三年前你悄然归去,你的孩子天石,每一天都在强烈地思念着你,你的孩子天石,又变成了无父无母、孤零零的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