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担心自己会崩溃,特别害怕关昱礼的怀抱,那个人凭什么把左边胸口紧紧贴着他?他只要一想到这些年来求而不得的东西原来是那么肮脏和肤浅,就恨不得拿刀子朝那个地方捅-进去。
&ldo;哥,还好吧?&rdo;唐典开车时余光瞥到他在颤抖,于是把车速放慢下来,想看看情况。
&ldo;没事,有点冷。&rdo;
&ldo;那我把空调关掉吧。&rdo;
&ldo;好。&rdo;秦徵打开了车窗,让夏天潮-湿的夜风灌进车窗,面颊迎着田野的风,泥土和青糙的味道吸入胸腔,沉寂的心情也似乎跟着飞扬起来。
唐典一直保持着沉默,不敢轻易开启话题。
在这之前,他打了无数的电话,一直关机,去了关昱礼的公司,连一楼都进不去,只到今天才接到秦徵的电话,他猜得到,关昱礼把他关起来了。
他这人不怎么聪明,也没多大能耐,唯一能为秦徵做的,恐怕就是今天这次无脑的跑路了。在电话里秦徵说他要走,他就说我送你走,两人几乎都没有合计,就约好了见面地点,借好车,就这样明目张胆的上了国道,从头到尾超乎寻常的顺利。
他认为自己做的没有错,特别是在网吧见到秦徵之后。他没戴墨镜和帽子掩护,网吧那种嘈杂的环境,居然没一个人能认出秦徵,可想而知他憔悴成了什么样。
唐典自己是长得不行,要是长得好只怕也会琢磨着傍个把大款好捞点票子,所以他从没瞧不起谁,甚至怂恿秦徵去找关昱礼,有时候在一边干着急,还暗暗埋怨过秦徵太不争气。
可如今亲眼看到秦徵的遭遇,他受到的伤害远远超出了所得到的,他的不幸全部来自于关昱礼的加注,别人或许不了解,只有一直跟在秦徵身边的他,知道秦徵对演戏的热忱,还有他对关昱礼那份的感情。
一夕之间,尽数坍塌。
车行至三百多公里以外某个不知名的村落,在唯一一家招待所开了两间房,吃完饭已经是晚上十点。
躺下没一会,唐典抱着枕头敲开门,&ldo;哥,我在你这边来睡吧,我隔壁住了不知道什么人,吵死了。&rdo;
秦徵没让他进来,&ldo;小唐,我知道你担心我,我保证我现在很好,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可以吗?&rdo;
&ldo;没有哪儿不舒服?&rdo;唐典不确信的问。
秦徵摇摇头说:&ldo;没有,今天都没有再发烧,我感觉很好,放心吧。&rdo;
&ldo;那行吧。&rdo;唐典抱着枕头转身,&ldo;你早点睡,有什么事叫我。&rdo;
秦徵躺回床上,本来以为会跟之前几天一样精神紧张难以入眠,没想到酝酿了没一会就有了困意。
这是一个好觉,漫长而沉浑,枕着乡村的皎洁月光,听耳畔细细虫鸣,安然入睡。
以至于阳光透过玻璃折射-进来,窗外鸟声啁啾,隔壁掀桌子砸板凳的声响能拆地球,他都辗转着不愿意醒来。
脸颊恋恋不舍地贴着散发霉味的枕头缠-绵,他慵懒的掀开眼皮,下一刻,从床上霍然弹坐起来。
关昱礼逆光坐在床边,不知道坐了多久,见他醒来也没用任何动作,像一座伫立在雾霭下的墓碑。
饶是知道跑不掉,秦徵的第一个反应仍然是逃,两手撑着床单迅速往后挪,关昱礼就冷眼旁观他慌不择路的一屁-股挪空,重重的坐在了地上。
秦徵哆嗦着落进阴影中,隔壁的吵闹声清晰传来,每一声痛呼和拳头砸肉的声音,都是给他的警告。
&ldo;不发烧了?&rdo;关昱礼蹲下来,嘴角含笑,&ldo;你的演技确实很精湛,只要再忍几天,或许就能骗过我。&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