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白钰打断他,深深蹙眉,“你要我说多少次,我不爱她!她再美再好,我不爱她,我怎么娶她,怎么和她过一生?”
“爱爱爱,你天天就知道爱爱爱,”白舒又怒了,“眼前青丘是什么形势你不知道吗?你眼里只有那个凡仙,你把你爹娘放哪了?要我接受那个凡仙也行,你和小雅生个孩子,只要能将我这九尾狐的血脉延续下去,你爱跟谁跟谁,我也懒得管你了!”
“父亲。。。”白钰难以置信地摇头,“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不可能?”白舒怒极反笑,“那你就等着给你娘和我。。。收尸吧!”
“父亲!”白钰面上满是焦灼与无奈,几番顿挫,终是难堪地微微点头,颓败道,“好,我答应你,我会与小雅圆房,留下白家血脉。但自此以后,任我天高海阔,绝不拦我。”
“绝不拦你。”白舒挑眉,如是应承。
至于他们后面还说了些什么,婉露已经听不进去了,整个脑袋一片空白,双耳如被雷贯,阵阵轰鸣。她身形摇晃,几欲跌倒,全凭仅剩的意志力在苦苦死撑。
“钰儿,已经做出了他的选择,”涂山映兰华美的金丝鞋履,又向她近前了一步,冷酷地说:“这下你可以。。。放手了吧?”
“呵,呵呵呵。。。”婉露却是低低的笑出了声,那笑声中满溢的,都是自嘲与哀伤。
是她输了,她输的彻彻底底,被人看尽了笑话。
是她错了,她以为,她可以跨越身份族别的鸿沟,并且,把过多的希望都寄托于白钰一身。。。他已经很累了,光是自己逃跑便已遍体鳞伤,再拖上她这个累赘,他还能逃多远,还能跑到哪里去呢?
停下吧,到此为止吧。。。
都不要再挣扎了。
深吸一口气,勉力维持着,最后一线镇定,淡淡一笑,“是婉露叨扰了,映兰仙上,告辞。”
天外天·蒹葭阁
吃过晚饭后,南昭便拉着南袖进了他的衣帽间,打算跟她分享他搜集到的,天宫最新款的各种潮服。南袖白眼直翻,没错,她是喜欢新衣服,但是她老爹的衣服都是男装啊!她要看这些男装干嘛??
她爹真是,越来越疯了。。。
“哎呀,我让你来就来嘛!”强行拽进屋里,低声道,“没看你娘有话想跟小孟说吗?”
“我娘?她要跟孟阙说什么?”南袖不解。
“哎呀,这你就不用管了,来看看我给孙孙做的小衣服~”南昭兴高采烈的拉开壁柜的推门,满满一柜子的小孩衣服,够穿几百年了都。
“爹,你是有多闲啊?”南袖既诧异又嫌弃。
“你也知道你娘是个艺术家嘛,”南昭委屈地斗手指,“她经常一画画,就几个月不出门,一采风,就半年不着家。。。我无聊,就给小孙孙们做衣服咯~”
哎,听他这么说,南袖又觉得自家老爹着实有点可怜。。。她安抚地摸摸他的头,劝慰道,“没办法,这就是嫁给大美人的代价,你就多担待点吧。。。”
“小孟又是付出了什么代价,给你讨来的这件千韶鲛绡裙呀?”南昭促狭地盯着自家女儿。
闻言,南袖喜滋滋地旋了一圈,得意道,“他是玄天青龙,东方主神,力克樊靖的大英雄,想要什么拿不到~”
南昭懵了,彻底懵了,他什么时候听过袖儿,用这般炫耀的语气提过别人呐。。。一时间,还以为是她中邪了。
乖乖,不得了,看来自家女儿这是真的。。。坠入情网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说南袖被南昭拽走之后,钟离墨朝孟阙温和一笑,说道,“小孟,请随我来。”言罢,起身带路。
蒹葭阁不大,约略也就几幢小楼,但也不小,由于未设藩篱,只怕这连绵数十座仙山,皆是它蒹葭阁的后院。
果然,孟阙穿过回廊,来至后苑,见到眼前的景象时,不由为之一振。
同屋外的景致截然不同,后苑的数十匹仙山正洋洋洒洒的飘着鹅毛大雪,雪落在山石上,枝叶间,甚至,那般真实的扑上了他的眼睫。
钟离墨轻勾唇角,稍一挥袖,景色又变了。是崇岭之间坐卧的一汪碧潭,满天星子都落在潭水之中,潭边有一截松木板搭的步道,步道周围是丛丛芦苇,芦花如团绒,随风摇荡。
钟离墨移步,行至了步道的尽端,孟阙心思一沉,紧随她身侧。
“听闻阁主,也是极擅长绘画之人?”钟离墨突然问道。
“略懂一二罢了,说不上精通。”孟阙虚心回答。
“你可知,我钟离仙鹤一族,能工善画,甚为清高。原本,我是看不上袖儿那纨绔聒噪的爹爹的。。。”钟离墨眼神悠远,遥望着水中圆月,“你知道,是什么打动了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