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震惊地对上婉露的视线,一双秋水眸子,杀机尽现。
震惊转而震怒,他咬牙切齿,耐着性子问:“谁给你的剑?是他?又是那只狐狸?”
婉露不答,只是喘着粗气怒瞪着他,执剑的手微微发抖,连带着那冷峭的剑锋都在寂遥修美的颈部轻颤,几要刺破他的皮肤。
“哼,你以为,凭你。。。就能杀得了我吗?”他怒极反笑,挑眉如是问道。
“不。。。”婉露微微摇头,收回清虹剑,不偏不倚架在自己颈间,一字一顿道,“滚出去,不然,当效死于前。”
闻言,天帝怒目圆睁,他死死盯住横亘在婉露脖间的利剑,寒光四溢的银白剑刃映入他瞳眸,真真是肉中刺眼中针。他突然伸手紧紧握住长剑,猩红艳冶的血光便顺着亮银的剑身缓缓流去,行至尽头凝成一滴血珠。
“嗒——”
“嗒——”
偌大的寝殿,不断回响血滴的声音,整个时空都充斥着逼人的压抑,和难言的悲观。
天帝面色阴沉,一双褐眸冷若寒冰,他直直注视着婉露,似笑非笑道:“我想仙子是在人界呆得太久,顺带染上了那些个凡俗子健忘的毛病,我记得我曾说过,你若求死,我定会将那白钰千刀万剐。。。为你殉葬。”
言罢,一个念诀,那被滚滚血水染得艳炽的清虹剑,顷刻间化作齑粉,消散无影。
婉露手心一空,恍若被抽去了最后一线倚仗,差点跌坐在地。明明天光氤氲且明媚,却感受不到丝毫的温度,她想哭,竟都落不下泪来,连绵三日,她的泪早已流尽了。
还记得有人,从天上跟来人间,只为将这法器相赠;还记得有人,轻覆她微凉的手背,一字一顿说他可以等。。。
等啊等,等来等去,竟是等进了这般境地。。。
她不禁摇头苦笑。
果然,只有拿白钰来要挟,她才能冷静,认知到这样一个事实,使得高傲的天帝心生愤懑。他背过身去,不想看仙子伤心欲绝的表情,刻意提醒道:“记住了,你如今已是我的人,没有本座许可,你无权自裁生死。”
大步走向门口,余光瞟到那呈在地上的碎玉,他顿住了身。暗自思量着,这些前尘过往,不若一并消去了好。。。
似是看穿天帝的心思,婉露扑身将碎玉仔细护在背后,向他苦苦哀求:“不要,求你不要。。。”
一万年了,这还是她生平第一次,这般低声下气的乞求他。。。
天帝神色微动,到底是不忍,只上下瞧了她两眼,便兀自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