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孟阙这番剖心的话语,站在他的角度,为他。。。着想吗?
正想着,手边飘来一片龙鳞:来接你回家?
与此同时,远在万里之遥的青丘,孟阙白钰于花枝横斜间,共酌一壶小酒。
孟阙缓缓放下杯盏,迟疑了半晌,终是问出了口:“白钰,上次我劝你喝忘川水,你是不是觉得。。。我挺无情的?”
白钰微微一怔,旋即笑说道:“岂止是无情,简直是绝情。”
闻言,孟阙叹气:“果然,我果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你或许不是良善之人,但我坚信,若我哪天有难,你定是会为我奋不顾身的人。”白钰与他略略碰杯。
“呵,”孟阙笑了,“你都说我绝情了,我哪还管你的死活?”
“你会的,你这个人,看似无情,却也温柔得很。。。假以时日,南袖仙子自是能懂的。”
“但愿如此吧。”孟阙摇头一笑,继而蹙眉,忧心忡忡,“最近黑影似乎销声匿迹了一般,六界风平浪静。可越是平静,我心中的不安,便越是强烈。。。”
“我知你担忧南袖的安危,但黑影来历不明,似乎跳脱六界五行之外,非是你我所能掌控的。。。不要将自己逼得太狠。”白钰拍拍他肩头。
“哼,我在这儿为她担惊受怕操碎了心,人家压根儿不领我的情。。。”孟阙气闷地吃了一口酒,恨恨道,“这传音符发去了这久也不见回,定又是在生那些没所谓的车轱辘气!”
可叹阁主万年来皆是一副气定神闲,泰然自若的稳重模样,如今被这小娇妻折磨得絮絮叨叨委委屈屈,哪还有一方上神的架势?
白钰忍俊不禁,收了他的酒杯,打趣道:“你呀,哄人都不会!还不麻溜地去南天门外候着?”
其实,吵闹也好,争执也罢,至少两个人还在一处。。。可怜他和露儿,如今天各一方,也不知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
孟阙似乎也有些赌气,然稍作思忖,仍是掸掸无尘的衣袖起了身。
“罢了,同她这没见识的怄气也无甚意思。。。”孟阙本转身离去,忽而回头摆了摆手,勾唇一笑,“白钰,我来就是告诉你一声,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走了!”
睇着孟阙渐行渐远的背影,白钰目光沉沉,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话说孟阙闪身来至南天门,才得知南袖早已离去。
心头微恼,这家伙。。。当真要跟他拗到底??
本想传音镇南府寻人,但想到白钰所说,哄人定是要亲自去哄的,遂动身前往镇南府,谁知,府中仙侍表示小主并未回来过。。。
这就奇了怪了?
联想到那意欲夺她性命的黑影,孟阙的眉头是越皱越深,这家伙。。。莫不是出什么事了吧?
他无意识地抬眼望了望天,愈渐暗沉的夜色正如他此刻愈渐阴郁的心情。。。
又是飞来一片青色龙鳞,南袖看也没看便径直消去了。若说对那条龙还有多少气,其实也没有的,只是一想到要回瀛洲岛,就感觉闷得慌。
四面环海的岛屿,对一只晕海的鸟儿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固若金汤的笼子。。。
她还不想回家。
一个闪身来至了荆州,巧合的是,今日又撞上了那一年一度的关帝庙会。换做人间年岁,早已过去几度春秋,这庙会上的节目自是愈发丰富了,戏台子依然备受追捧,那厢说评书的亦是人头攒动。
南袖戴了一青面獠牙的鬼面具,立在看台下,混在人群中,认真听那鬑鬑颇有须的长者绘声绘色地说书。既是关帝庙会,评书内容自是关公的一些风流韵事,今儿这出便是八卦意味十足的《关公月下斩貂蝉》。
“话说这曹公为了试探咱们关大爷,便将那艳名远播的貂蝉赠与。关爷来了一瞧,苍天呀,这美人长得。。。那叫一个顾盼生辉,倾国倾城!当即被迷了个七荤八素~”说书人略一停顿,吊足了胃口才又娓娓道来,“可那貂蝉绝非寻常美人,一出美人计,成功离间董卓与吕布,关公对这位奇女子,还是相当敬重的,意欲放她离去。”
“只是可惜啊。。。”长者叹气,无奈地摇头。
可惜?听得入迷的南袖也跟着着急起来,可惜怎么了?
“可惜那倚墙的青龙偃月刀竟无端端地自个儿倒下,妄取了佳人卿卿性命。。。哎~”随着说书人这声痛心疾首的长叹,一干听众亦纷纷摇头表示惋惜。
天,这。。。这这也太倒霉了吧?南袖不禁唏嘘,可怜这红颜多薄命,人间不许见白头。。。可惜,可惜啊~
“有没有貂蝉这个人都不一定呢,小红不必为此唏嘘。”
突然闻见一甚为耳熟的声音,南袖侧目看去,不知何时身边立有一玄衫男子,墨发高束只留两缕须发于额前,戴着一副白无常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