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了,很替他高兴地说:“恭喜你!”
他笑了笑,说:“你呢,现在在哪里工作?”
我说:“我在报社做编辑。”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说:“你一直都是这么优秀。”
我笑道:“你也很优秀,只是当年遭遇了挫折,现在你还不是被人发掘了?”
他笑着点点头,正要说什么,服务员来上菜了。
他让服务员再拿两碗米饭过来,便开始夹菜、吃饭。他吃饭的时候尤其不喜欢跟人说话,我便陪着他静静地吃。
我们吃完饭,出了食街,食街外面是一条坡道,往上走便是s中附近的居民区,往下走便是绿树成荫的人行道和大马路,俞炳荣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往下走。我想,即便时过境迁,s中始终是他的伤心地。
我们走下坡道,来到一条人行道上。在这条人行道上有一条喷泉走廊,走廊长一百多米,里面装了彩灯,到了晚上,彩灯才会亮起来。
我们在喷泉走廊前的一张长凳上坐下,俞炳荣用手撑着凳面,身体微微后仰,望着远处,说:“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从前坐在这里讨论有关‘死’的问题。”
我点点头,微笑道:“我们都怕死,害怕死了之后什么也不知道。我们想做的事情有很多,只活一辈子根本不满足。”
他忽然转头看着我,说:“我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活下去,一起面对死亡。”
我不由得愣住了。
他接着又说:“每当我回首过去,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你。只有你能真正看穿我,看到我强大外表下的那个胆小、怯懦的我。除了你以外,没有人真正懂我。”
我避开他的视线,望向别处:“可是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一直没有联系我?”
“我没有脸见你啊!”他激动道:“我曾一度认为自己一无是处,直到近来我才重拾信心。”
我叹了口气,正要说话。
他仿佛预感到什么,连忙抢在我前头,说:“你再想想吧,多想几天再给我答复,好吗?”
我默默点头。
俞炳荣刚走,我便接到报社的短信,通知我去开会。我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直奔报社。
凌晨时分,我打开家门,一走进客厅,便看见纳普斯正把任为从餐桌前的椅子上扶起来。
我说:“他怎么了?”
纳普斯转头看我一眼,说:“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我疑惑地皱了皱眉,说:“我不回来,上哪儿去啊?”
纳普斯说:“你不是约会去了吗?”
“约什么会,我还要上班呢!”我一走近他们,便闻到一股酒味,继而看见餐桌上放着两只酒杯和好几个空酒瓶,“你们喝酒了?”
纳普斯点点头,说:“任为硬要我陪他喝酒。”
“他明天不用上班吗?”我看看任为,他已醉得人事不省。
纳普斯微笑道:“这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这么晚都不回来,他很为你担心。”
“为我担心?”我忍不住笑了,“你们两个都不知道我要上晚班?还是怕我下了班之后,路遇匪徒?”
纳普斯笑而不答。
chapter8
我和纳普斯把任为扶上床,帮他把衣服脱了,给他盖好被子。
“你想吃宵夜吗?”纳普斯问我。
“我不饿,你去睡觉吧。”我转身朝浴室走去。
我洗了澡,从浴室出来,见纳普斯的房门开着,房间里亮着灯。我走进去,看见纳普斯站在窗前,望着窗外昏黄的路灯。
我走到他身边,说:“你喝了那么多酒,还睡不着觉?”
他仍然望着窗外的路灯,微笑道:“我可是千杯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