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嵇宜安漱完口,拿剑往甲板上走,正逢武山河踱步来,冷飕飕看着,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
“大哥,早啊……”嵇宜安下意识让了个路,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是自己不知道的。
“阮少游那厮呢?”
“应该在锅炉舱拿吃食。”
嵇宜安回道,琢磨着武山河也不是个记仇的性子。
他却又冷哼一声,又负手往锅炉舱去了。
“大哥,他心性如此,你别计较太多。”
嵇宜安转身远远喊着。
“那也得看他,值不值得你如此倾心相待。”
不多时,阮少游拿了两张饼,出来的时候正看见武山河在外头等着,他用油纸裹了一张揣怀里,倚着船舷看去。
此时嵇宜安正在甲板上练剑,一招乌龙吐信,上动不停。阮少游咬着饼瞧,那腰身真是极好。
“武大帮主您贵人事忙,不知找我作甚?”
“他为人端正,不懂人心算计,”武帮主转身来,他不是傻子,阮少游为何会在嵇宜安屋里他一查便知,“阮少掌柜年轻风流,想做什么得到什么,自然不是难事,但你不该如此待他。”
阮少游听着,缓缓收起笑容。
“看来您是来说教来了。”
“说教不敢当,只奉劝阮少掌柜即便有龙阳之癖,也该另寻他人。”
阮少游放下饼,听着只觉好笑。“我从未对他有过半分亵玩心思。”
“他在你这般岁数便离开父母,游历江湖,朝不保夕三餐难继,过得极为艰难,”武帮主悠悠说道,“我见他之时,他连一粒米掉到地上都要捡起吃掉,衣衫褴褛也要与人比剑,直到后来拜入解大侠的万仞山庄,日子才算稳定下来。”
阮少游攥紧指尖,摇摇头,“我虽不知他从前过得有多艰难,但此后不管他去哪里,我都会护着他。”
“你尚未及冠,言重了。”
甲板上,嵇宜安仍在练剑。武山河露出一抹哂笑。
“你可知宜安此生所愿便是如他爹一般成为一代剑圣,我们所有人都盼着他成为剑圣,当初他在梁地的名头何等大,你自幼养在宁京根本不知道,可就在他最出色的那年,他却为了一个十三岁的孩子,甘愿放弃一切。。。。。。”
阮少游倏然抬眸,武山河顿了顿,遥望江面极远处。
“你是来劝本少爷,放他走自己的路。”
“不,你错了,”武山河转头看向他,嗤笑一声,“我无权干涉于他的想法,但我要告诉你阮少掌柜,嵇宜安——是你此生第一对不住之人。”
甲板上,嵇宜安收起剑,回头对上叶归德的视线。
在淮南分镖局的时候,他曾和师叔几次交手比试。那天日头正烈,也是叶归德时隔四年,再一次指导他练剑。
彼时,阮少游正在自个儿屋中养伤。
“师叔。”
庭院里,嵇宜安挽花收剑。
“怎么不继续练了?”
“总说我退步了,师父与您皆如此说,”他微皱眉,“可弟子不知,到底是差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