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宜安指尖敲打着膝盖,散乱脏污的长发之下,一双眼仍是明亮。
舍一人之身,成天下之仁,如今这局面就是师父弃了他,他也会坦然接受,最多——也只是对少游不起。
十五没再聊下去,转身走了。
隔壁被关着的游侠听到他那样说,低低地赞叹开了。
景宽正闲坐在凉亭里,身旁男宠为他剥着葡萄。他的手向下摸去,不轻不重地揉着跪侍之人的臀。
“本座瞧这葡萄今日格外的甜?”
跪侍的人低低笑了起来。
十五走过来,走到景宽面前。“他不愿意。”
“连小十五亲自出马都无用,还真是软硬不吃。”
景宽抬手去,一双手指节分明,把玩着男宠垂下的长发,“万仞那边怎么说?”
“纸绑在箭上射了进去,他们应当知道嵇宜安在我们手上。”
“还是没反应?”
“是。”
“砍下他一只手,再送过去。”
。
嵇宜安仍旧盘坐在地牢里,看着外头狱卒来往走的影子。
以前不曾觉得,如今一个人坐在这,才觉得有些空落,可能没有少游在身边闹腾多少觉着不习惯,他在这里别的倒是不担心,唯担心少游在外头心急,做出什么傻事。
今早出门的时候,阮少游还翘着腿在桌前嗑瓜子,让他早些回来。
可能在死缠烂打下答应之后,悄然之间,嵇宜安也确实浑然不觉地陷了进去。
“喜欢么?”
嵇宜安低声喃喃,原来是这种感觉,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总盼望那人能陪伴在自己的身边。
十五又来了,后边跟着的人端着一碗药,一把刀。
“这是止疼的药。”
十五站在他脚前,“喝下以后会好一些。”
锁链叮当,嵇宜安抬起头看向十五,抬手接过药,他一饮而尽。
他还得活着出去。
侍卫拿着刀,一步步靠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