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游,别闹了。”
阮少游显然没听进去,埋头倒像是更为用力,他有些酸痛,半睡半醒间抬手拢住阮少游的头,也任人去了,只是没想到自己这个岁数还要揽些奶妈的活计,只图叫人咬着一乐了。
细微的声响在床帐间响起,细听之下还有几分羞耻意。
直到许久后阮少游才松开他,替他穿回里衣。
“安安,肿了。”
“肿了也是你咬的,”嵇宜安无奈揉了揉眉心,清醒过来。“这么早过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准备回都城。”
“什么?”
嵇宜安愣住。
“你睡着的时候,我去寻了文阴乙,”阮少游的瞳孔色很深,平静地看着他,“安安,我想要接手文麟楼,所以可能要再离开一段时间。”
嵇宜安一下僵住,他撑手想要坐起身来,又被阮少游一下摁下。阮少游又来轻轻吻他,有些眷恋地用鼻尖轻轻蹭弄他。
“你不开口我也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也到了及冠的年纪,知道什么是自己想要的,”阮少游的声音很轻,床很小,他整个人蜷缩在嵇宜安的旁边,“但不是因为你,嵇宜安,是我自己想要。”
“做同仁镖局的少掌柜不好吗?”
嵇宜安看着帐顶,没想到只是一晚上,阮少游就做出了决定。
接手文麟楼,等同于卖命给常远侯,以命抵权,算不得好买卖。
“天大地大,自由自在固然是好,但倘若人长大了,还是得被甘心乐意地束缚一下,才能换来自己想要的东西,”阮少游缓缓道,“没有什么人是能永远自由的,对吧?”
嵇宜安沉默许久。
“什么时候走?”
“今天,今天吧,”阮少游道,“等下就走了。”
“这么急?”
“嗯。”
嵇宜安扭头看着阮少游,少年人的面庞已经褪去青涩,床榻之上他们四目相对,忽然间他感觉阮少游的身上也背上了枷锁,和最开始那个吊儿郎当,无所顾忌的阮少掌柜不一样了。
但这一去,他总怕不能再见。
阮少游对上他目光,笑了下。“怎么,我要走了,你多看几眼?”
“殷州这边,我要帮天鹤谷办完论刀大会,”嵇宜安缓缓道,他已经见到了嵇仁,只要振兴天鹤谷,完成解无生对他的嘱托,他也对得起两位长辈这些年对他的悉心教导,“办完之后,我会去寻陆三,问问武大哥的下落。”
“嗯,然后呢?”
“然后我会修书一封给师父与师叔——”嵇宜安一顿,“到那时我来寻你罢。”
“你来寻我,你主动来寻我?”
“是。”
嵇宜安数算着日子,到那时他应该还未死。
阮少游挑起眉来,笑了。“那这便算我与你立的约,待到春来化雪之时,我就在都城等你来寻我,到那时我怎么着也捞个文麟楼的少楼主?与你这位少盟主倒是相配。”
“好啊。”
“你要写信给我。”
“好。”
“我在都城等你。”
“……好。”
阮少游撑头看着嵇宜安连应了三声好,忍不住伸手来摸上嵇宜安的唇,那便以三月为期,三个月的时间,他一定会拿下文麟楼,寻到解了神仙散的法子,等着嵇宜安来都城那一日,再说上一声好久不见。
唇落了个吻,呼吸绵密而又轻淡。
“乖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