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里的火势很大,幸有铁门挡着,外面也没什么易燃物才没有蔓延开来。灼热的空气让祁华感到口鼻刺痛,他咳了两声,靠近了仓库。
突然,一个人影撞开铁门,从里面跌了出来,在地上滚了好几圈。裴钰吃力地抬起头,身上的衣服有烧焦的痕迹,手臂上挂着几条血痕。他咬着牙站起来,身体有些坚持不住地摇晃,祁华赶紧扶住他。
祁华:&ldo;裴钰?!!&rdo;
裴钰看着仓库里的火光,咳了两声,低声笑道:&ldo;疯子……&rdo;
祁华这才发现,一个人影跪在仓库里,看着那些被焚烧殆尽的东西,抱着头大声咆哮。皮子浑身都是烧伤的痕迹,但他似乎全然感觉不到痛感,撕心裂肺地尖叫着。
皮子弯腰在地上滚烫的泥土里刨挖着,嗓子里发出干涸的低吼。一把枪抵上他的后脑勺,皮子一停,表情空洞地转过头,祁华站在他身后,冷冷地看着他。
祁华:&ldo;你被捕了。&rdo;
皮子半天都沉默着,火星飘在他的脸上,加深了他脸上的黑色。忽然,皮子飞身扑了上来,祁华立即开枪,枪身却被皮子胳膊肘一打,子弹打空,整把枪被撞飞了出去,掉在了火焰里。
皮子把祁华扑倒在地,猛揍向他的脸,祁华双脚踹在他的肩上,抓住他的领子把他往身前翻去,皮子向前摔在地上,抄起一旁的钢管就打在了祁华胸膛上。
祁华痛呼一声,皮子双手一伸,用手臂死死地钳住了祁华的脖子,狠狠地往反方向扭着,祁华痛苦地抓着他的手臂,脖子传来剧烈的痛感。
皮子大笑道:&ldo;都没了……!!!没了――!!!&rdo;
裴钰一肘子砸中皮子的后脑勺,皮子一个趔趄松开了祁华,祁华立即翻身跪在一旁,抚着脖子剧烈地咳嗽,眼睛充血。
裴钰一脚扫过皮子的脚踝,后者迅速一躲,紧接着就是一拳,裴钰弯腰躲过,截住皮子的拳头,一转身把他砸在地上,抬腿狠狠地踩向皮子的脸,皮子翻身躲过,裴钰那一脚跺在地上,发出了沉重的闷响。
一旁的祁华趁机抓住皮子的后衣领,把他翻起来,拳头毫不留情地砸在皮子的下巴上,皮子吐出一口血,攥住祁华的拳头,祁华抬腿就是一脚,皮子连连后退好几步,双手一锁祁华的腿,怒吼着把他抬起砸在了旁边的铁桌上。
旁边的裴钰一脚就把皮子给踹翻,皮子摔在地上,抓起地上的木板朝着裴钰砸过去,裴钰用手臂一挡,狠狠地揍着皮子的脸,皮子越被打就越发笑,祁华吃力地掏出手铐,想把他的手剪在身后。
皮子用头狠撞了一下裴钰的右肩,之前他已经和裴钰打过一架了,裴钰的右肩被他打伤了。裴钰闷哼一声,又被皮子一脚踢在腹部上,向后滑着撞倒了一堆木架。
皮子猛地向前一翻,直接把祁华翻到了前面,双手猛砸。祁华一肘子打在他的下巴上,暴怒地抓着皮子扔在桌子上,皮子滚了几圈摔在地上,祁华把他拎起来,膝盖猛顶着他的肚子。
皮子大叫着抱着祁华的腰往火里扑,祁华用胳膊肘击打着他的后背,抓着皮子的脑袋把他翻过来,两人摔在桌边。
皮子一脚踢在祁华的脑袋上,祁华被撞在铁桌上,一阵发晕。皮子抡起拳头想要继续打,裴钰从他身后扯住他的手臂,揪着他的头发摁在地上。
祁华使劲甩了甩发晕的头,踩在他的身上,想要给他戴上手铐。皮子忽地从腰间抽出一把亮晃晃的小刀,一刀横着割伤了裴钰的手臂。
皮子把小刀往祁华膝盖上一扒拉,祁华痛叫一声,裤子立即被割开一个大洞,膝盖血流如注。
皮子发出了癫狂的笑声,他从地上站起,晃晃悠悠地朝着裴钰走去。裴钰忍痛捂着流血的手臂喘气,肩膀的痛楚让他难以保持平衡,他看见皮子朝着自己走来,手抓了一把地上的灰尘。
皮子拿着刀刺过来的时候,裴钰猛地扬起一把在他眼睛里,眼疾手快地踢掉了他的小刀,把他手臂一折,用身体死死地压在了地上。
祁华咬着牙去捡那把小刀,皮子却率先一脚踩中,他大吼着把裴钰推开,狠狠一掰他的手臂,裴钰的肩膀传来撕扯般的剧痛,被把皮子摔在一旁。
皮子朝着祁华扑过来,祁华忽然想到了薛晴身上那些伤,眼里的怒火越发旺盛,几乎已经和周围燃烧的熊熊火光融为一体。
他截住皮子的所有攻,吼叫着打在他所有的关节上,皮子的骨头发出脆响,胳膊肘和膝盖都被祁华打到脱臼,倒在地上被祁华按住揍,被揍得满脸是血,还在不停地笑着。
祁华抄起一旁的匕首,刀锋一转,对着皮子的喉咙猛插下来――
裴钰吼道:&ldo;祁华!!!&rdo;
祁华一愣,看着满脸是血的皮子,缓缓地丢下小刀,把他脱臼的手臂掰到身后,戴上了手铐。
祁华差点失去理智,他想把薛晴受过的痛十倍奉还给这个没有人性的疯子――但是,他是警察。
皮子不再反抗,而是眼神空洞地大笑,仿佛他的灵魂也随着那场大火被焚烧干净了,只剩下了一个躯壳。
十几分钟后,清扫队的任务结束,所有人员全部缉拿。祁华和裴钰一人抓着皮子一只胳膊,把他送到了警车里。
裴钰的肩胛骨骨折了,身上很多外伤,所幸只有后背轻微得烧伤。祁华的膝盖也很严重,有一阵子无法自由活动了。
消防队赶来扑灭了八层的大火,受伤的警察们都被及时送到了医院,所有的涉案人员都被关进了拘留所。救护车上的祁华躺在担架上,听着耳边那些梦境般的嘈杂声,脑子里还是燃烧的大火和皮子的笑声。
他闭上眼睛,想到了自己在戒毒所长达半年的卧底,这期间经历的那些紧张和战栗,惊恐和担忧;他的脑子里回放着刚刚那些尖叫和子弹,飞溅的血液和火光,这些混乱的东西都逐渐离他远去了,平静和放松逐渐笼罩他的思维。
到了医院的祁华直接疲惫地睡了过去,醒过来后,膝盖已经被石膏固定了。祁华这一个月的行动暂时都只能靠轮椅和拐杖,短时间内无法剧烈运动。
祁华问了薛晴在哪个房间,坐着轮椅被同事推了过去。
薛晴的内脏有些出血,做了个小的fèng合手术,需要在病床上躺一阵子。他来了医院之后,就一直绷着神经,担心祁华的安危。
直到那天晚上,薛晴看到祁华坐着轮椅被人推进来,一瞬间瞪大眼睛,屏住呼吸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