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时间注视着本就看不清的窗外,好几次目光聚了散、散了聚——散时似望见了宽阔的模糊的街路,聚时则凝视着玻璃窗上反射的自己的脸庞。
这种感觉就好像,明知未来很远望不到头,又知未来很近根本无可观望,望来望去,望到最后,席卷而来的是厌倦与疲惫。
秋澄光开始觉出倦怠。她捧住脸颊打了个哈欠,又不在意地揉了揉眼睛。归于璞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忽然开口:“困吗?”
“嗯。”
“中午没有休息?”
“中午没有回去。”
“在单位呢?”
“休息不好。”
“头反而更疼。”
秋澄光一怔:“嗯。”
“现在可以睡一会儿。”
“有点奇怪。”
归于璞的目光从前方道路上偏移:“为什么?”
“你会在滴滴车上睡觉吗?”
他忍不住笑了:“所以,我这就是滴滴车?”
“我等等会给你车费的。”
他看着她,半晌:“睡吧,我不会把你拉去哪里的。”
秋澄光对上他的视线,安静地看了许久,看到最后,她撇开眼去,叹了口气。
“怎么了?”
“没什么。”
“睡吧。”
“不要。”
“那我不说了,”他弯了弯唇,“一直说这两个字,说久了有点变态。”
秋澄光不禁翻了个白眼:“无语。”随后,又不屑地添上一句:“确实如此!”
归于璞不说,那股叛逆的倔强劲儿似乎就逐渐散去了。秋澄光双手抱在身前,靠着车门,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还算平稳,至少比平时坐班车来得不那么颠簸。只是当车辆停下来时,她恍恍惚惚感觉:“好像到家了。”可眼睛还紧紧闭着,瞌睡虫在她鼻尖吹了个泡泡,又哄着她继续睡着了。
雨似乎小了些,车门一开一关,轻而又轻。归于璞走到后车窗前,右手搭着车顶,肩膀放低了下来。他抹去窗玻璃上的雨珠,一左一右,她的脸逐渐由模糊到清晰。
她睡得正香,睡觉的时候,脸上还带着一股桀骜不驯的神情,好似在睡前刚跟什么人吵过架一般,带进了梦里,也不甘示弱。
归于璞把额头抵在车窗上,哈出的气又模糊了她的脸,他不厌其烦地擦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