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这个时候,她都觉得这肌肤不配叫“肌肤”,更像是被抓被挠的猪皮。好几次,她都害怕得哭出来。
——“这是我的身体吗?”
有一回,她当着琼姨的面,将近来失眠、过敏的事情说漏了嘴,连忙嘱咐不要叫妈妈知道。
琼姨陪她去了一位老朋友那里,给她配了一瓶药水,嘱咐抹在痒的地方。秋澄光照做了。但那药水的效果却不见得很好。
她也没有告诉琼姨,因为药水虽然没有立竿见影的效果,但至少能够帮她缓解一下痛痒,帮着她入睡。
两个多月,都是这么过来的。
半夜醒着的时候自己一个人,痒也好,痛也罢,对着镜子抹好药水,打开电脑;在台灯下,眼睛或干涩,或湿润,一个字一个字地敲下工作记录,或者写写心情。秋澄光从来都是小心翼翼,不敢惊扰隔壁房间的温醒一分一毫。
直到有一天,半夜实在痒得睡不着了,她抹好药水之后抱着膝盖偷偷地哭。因为哽咽,一不小心哭得大声了点,被刚巧还在客厅的温醒听见。
当晚,温醒给秋澄光用热毛巾擦净了后背,又给她细心地再次抹好药。
她温言细语地安慰她,照顾她。而秋澄光的眼眶却不由得更红了。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她第一次感觉到妈妈不在身边的难过。也是第一次,她告诉温醒,妈妈的情况。
后来的几天,身体奇迹般地竟然不再痒了,秋澄光便也没在意。谁想到,今天晚上又一次复发。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的内心几近是崩溃而绝望的。
这会儿,她正坐在地上,想扶着床沿慢慢地站起来,忽然听见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
归于璞在门外,问得有些急迫:“怎么了?”
秋澄光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着,理了理:“你,进来一下。”
门很快地打开。他快步走了进来,见她坐在地上,也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惊讶,直接将她抱到了床上。
“摔疼没有?”
“没有。”她摇了头,指向梳妆台,“你帮我拿一下那个盒子。白色的盒子。里面有棉签和药水。”
“什么药水?”他一边问一边起身去拿,放到她的手边,他左顾右盼,又要看她的脚,又要关心为什么要抹药水,“是怎么了?还没睡着?”
“睡着了,被痒醒的。”他的声音温温柔柔,秋澄光也不由得随之轻声。
“皮肤过敏?”
“嗯。”
“那我出去,你先抹。”他迟疑地站起来,双手垂下搭在膝头,注视着她,似乎还在征询她的同意。
秋澄光别开眼去:“你帮我拿个镜子过来,就在梳妆台那边,小镜子。”
归于璞拿了镜子过来,又搬了块桌子,将镜子搭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