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们都不听奴婢的,还呵斥奴婢,奴婢能有什么办法……”
注意到姐姐苍白的脸色,林早早愈加愤怒。外人嚼舌根也就罢了,连自己宫的人都对她横加指责,姐姐听着,能不难受么?
更何况,那个人还是她们已经给过一次机会,宽恕过一次了的碧心。
腿才刚好就忘了疼,唯恐天下不乱地就又蹦跶起来了。林早早哪里能忍,当下便厉声道:
“住口!”
“你说够了没有?”
“你是个什么身份?小主怎么想,怎么做,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你不要以为小主脾气好,不同你计较,你便可以说三道四了。”
“认清你自己的位置!”
林早早当真是气得不轻,因此说这些话时,便格外疾言厉色。谁料仅这两句便把碧心说红了眼,眼泪竟蹭地一下就下来了,她喘息着,颤抖着,跺一跺脚,哭着跑走了。
搞得沈芙冰都有点儿不落忍,反倒觉得,是自己亏欠了她似的。
“你何须这样同她说话?”沈芙冰道,“她应当,也不是有意要气我的……”
“姐姐,你还看不清么?”林早早也有点儿急了,放下药碗,蹲在榻边,拉着她的手道:
“咱们都给过她多少次机会了?莫说上次皇上来时,她胡言乱语,诋毁我们。就说咱们刚进宫,她其实就已经拿老鼠吓过我一次了。”
“这一次两次,咱们都已经原谅了她,给足了她时间让她改正。可现在都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次了。这人就是个记吃不记打,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性子。姐姐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她就是只养不熟的白眼狼。”
“留着她,对永和宫而言,始终是一个祸害。”
林早早神情真挚,几乎是在恳求道:
“姐姐,听我的,此人断不能留。赶紧把她打发出永和宫吧。只要不在永和宫,她在哪都无所谓。”
“咱们这座小庙,是真的容不下她这尊大佛了呀,姐姐…”
林早早连劝数次,可沈芙冰依旧犹犹豫豫,下不了决心。最后也只是道:
“算了,早早。”
“她年纪还小,早早地离了父母,到我宫里。她父母护不住她,我便得多多担待。”
“便再饶她这一次罢。”
“只罚她半个月月俸,作为惩戒。相信她今后,应当不至于再这样了。”
罚月俸……林早早并不认同。只靠罚月俸,便能让碧心这样的人收敛么?
当真不会激起她的愤恨,使她更进一步地恨上永和宫?
姐姐是善良,自己最爱的,也正是姐姐的善良。可过度的善,谁能保证不会是下一个“农夫与蛇”?
可眼看姐姐又咳了起来,面色虚弱,显然是还在承受着疾病的折磨。她又不忍在这种时候,继续就碧心的事同姐姐掰扯下去。
罢了,罢了,最起码,还是先让姐姐安心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