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那圆儿的弟弟如今在哪儿?”容篱问道。
“先前奴婢有家人在,奴婢对宫外的消息还比较灵通,但现在……”小杏神色黯然地垂下头。
她和妹妹虽然进宫了,但与家人的感情却极好,时常会将银子或者一些不重要的财物送到宫门口,让家里的亲人去取,如此一来一往,她自然能够得到更多的消息,可如今她的家人已经没了,她自然也没法儿知道宫外的消息了。
“行了,本宫知道了。”容篱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小杏有些忐忑地看着容篱:“娘娘……”
“此事本宫会助你一臂之力,不过,前提是你与本宫说的都是真的,待本宫调查清楚后,自然会让人告诉你该如何做!”容篱瞥了小杏一眼,道:“先下去罢。”
小杏不敢再纠缠,行了礼便被玉纹送了出去。
片刻后,玉纹回来伺候容篱歇息,问道:“主子,你真的要帮她么?”
“丽嫔与本宫素来有怨,本宫说是帮她,其实何尝又不是在帮自己?”容篱冷笑道:“以丽嫔的性子,你认为她会放过本宫?大公主之事便是前车之鉴,本宫绝不会再给她机会来害本宫!”
“奴婢知道丽嫔并非善茬,可主子觉得那小杏的话可信么?”玉纹担心地说道:“奴婢不怕别的,就怕那小杏居心不良,主子被骗了。”
“是真是假,本宫调查清楚便是了。”容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她的话虽然不能全信,但也能信个六分,虽然有些冒险,但本宫认为,这个险还是值得去冒的。”
丽嫔为人阴狠毒辣,连无辜的小动物都不放过,又岂会放过她?为了自己日后在宫里能过上安生的日子,那个女人她必须要将她摁死。
只要能够除去丽嫔,冒一些风险又如何?更何况这个风险也不算大,成功了,丽嫔彻底被拉下马,若是失败了,她也自然有办法脱身。
“主子放心,这段时间,奴婢会盯着她的。”见容篱已经有了决断,玉纹也打起精神说道。
容篱点了点头,道:“动作小心些,别被发现了,免得打草惊蛇。”
“是。”玉纹应下。
翠丽宫。
芯儿神色凝重,匆匆走进内殿:“主子,不好了,宫外传来消息,说是三爷不知为何发怒,将那柳文打死了。”
“死了便死了,这又不是那个牌面上的人物,你与本宫说这些做什么?”听到自己的弟弟在宫外打死了人,丽嫔并不放在心上,那什么柳文,她听都没听过,想来也不是什么有身份的人物。
“主子,那柳文是圆儿的弟弟。”芯儿压低声音说道。
“怎么回事?”丽嫔听了这话,也不过是皱了皱眉,不悦地说道:“打狗且看主人面,三弟他不知道那是本宫的人?”
“三爷应该是知道的,只是三爷那脾气……”芯儿有些为难地说道。
芯儿是府里跟着丽嫔进宫的,对吴家三爷自然不会不了解,吴三爷是丽嫔一母同胞的弟弟,]又是家里最小的嫡子,从小被娇惯着养大,脾气暴躁得很,一言不合便要打人,出去玩也常常惹生事非,欺行霸市的事可没少做,只是吴家在京都还算有些势力,所以才没有闹出不可受伤的麻烦来。
“三弟那狗脾气也该改改了,做什么事都没过脑子,他将人打死倒是出了气,可却给本宫找了不小的麻烦!”丽嫔恼怒不已,她并不是关心那柳文的死活,只是她如今在宫里日子艰难,身边得用的人并不多,先前还好说,可自从大公主出事,德妃又难产后,皇上几乎将所有相关人员全部清洗了一遍,圆儿聪明圆滑,是个得用的人,她可是费了不少的功夫才将人保下来,本来是想留在身边重用的,可如今三弟闹这一出,她这人还能用吗?
圆儿的弟弟死在自己亲弟弟的手上,哪怕圆儿仍然对她忠心耿耿,凭着丽嫔多疑的性子,她也不敢重用圆儿了。
“主子,现在可怎么办?要告诉圆儿么?”芯儿心里十分同情圆儿,这柳文招谁惹谁不好,偏偏去招惹了三爷那个小阎罗,这不是在找死吗?
“此事不能告诉她。”丽嫔强行压抑住心中的愤怒,冷冷地道:“三弟这人虽然没脑子,但他终究是本宫的亲弟弟,难道本宫还能让他去给一个奴才之子赔命不成?人死了也就死了,只怪他自个儿运气不好,至于圆儿这里,能瞒着便瞒着,若是瞒不住了,也别怪本宫心狠手辣,她是本宫花费了不少心思救出来的,现在本宫送她去与她弟弟团聚,就当是还本宫的恩情了!”
“可圆儿她毕竟……”芯儿有些不忍心,圆儿与她也有几分交情,而且一向对主子忠心耿耿,更何况先前还冒险为主子办了差事,如今主子说弃便弃,这难免有些无情。
“本宫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本宫也没有办法。”丽嫔咬牙道:“她弟弟死在本宫三弟手上,你能保证她得知真相后,还能对本宫忠心?”
芯儿沉默不语,她确实无法保证,若是她唯一的亲人死在自己主子的亲人手上,而主子还要包庇那个凶手,她也不能确定自己还能够对主子忠心。可圆儿与她都是效忠主子的,如今圆儿落到这般下场,她也难免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
“芯儿,你来到本宫身边多久了?”丽嫔淡淡地问道。
“奴婢六岁便在主子身边伺候了,距今已有十来年。”芯儿有些忐忑地说道。
“是啊,岁月如梭,一转眼,你已经伺候本宫十年了。”丽嫔叹了口气,道:“本宫记得,你当年来到本宫身边的时候,你小小的一个,连奉茶都做不好,后来却越来越伶俐,到最后还是本宫离不开你,将你带进宫。”说到这里,丽嫔顿了顿,又说道:“算起来,你进宫也有好些年了,芯儿,本宫问你,你可知道在宫里最要不得的是什么?”
说到最后,丽嫔的语气越来越严厉,甚至带着几分咄咄逼人。
芯儿羞愧地垂下头,说不出话来。同为伺候人的宫女,她确实十分同情圆儿,可丽嫔是她主子,是她真正要效忠的人,她不该因为一点私心,而偏向圆儿。
“你也进宫好几年了,难道不知在这宫里,最要不得的便是心软仁慈?本宫知道你同情圆儿,可本宫又有什么错?圆儿她是好的,可谁让她有一个不省心的弟弟呢?她弟弟丢了命,她能不怨恨本宫?本宫反过来送她一程,不过是未雨绸缪罢了!”丽嫔冷冷地说道,布满了红色疙瘩的脸上扭曲得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