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主子说的,奴婢是那样的人嘛!”玉纹说道:“奴婢只是看不惯那些臭男人,女人嫁了人就得生儿育女相夫教子,操持着一大家子的心,可男人呢?就是个甩手掌柜,啥都不管,三妻四妾这些就不说了,有些还喜欢流连青楼寻花问柳,这世道对咱们女人呀,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你说的也是这个理。”容篱叹了口气,说道:“做人不易,尤其是做女人更不容易,男人可以为官为宰,女人却只能被困在后院里,这世界本来就不是公平的,可是自古以来都是如此,又有什么办法呢?”
作为女人,谁不希望能够遇到一个对自己一心一意的良人?可能够做到这一点的男人却少之又少,毕竟世情如此,男人喜好美色,被誉为风流倜傥,女人若是不允许丈夫纳妾,就被说是妒妇,在男女交往中,女子梢有不慎就会被污了名声,最后的结局不是青灯伴古佛就是为了自证清白而自尽,而男人那怕是抛弃了女人,也没有任何诟病,仍然能够自由自在地活着,对他没有半点影响。
想到这世上对女子的不公,容篱不禁庆幸自己的小钰儿是个儿子,若她生了个女儿,哪怕她是身份贵重的公主,日后她恐怕也会有着操不完的心。
“这也是为什么奴婢不想出宫,不想嫁人的原因。”玉纹的声音有些低沉,眸中闪过一抹伤感:“主子可能不知道,奴婢的亲娘就是被父亲后院里的一个宠妾逼死了,当年奴婢才十岁,奴婢的娘只生了奴婢和奴婢的妹妹,父亲因为娘没有给他生个儿子,因此对娘和奴婢姐妹二人都十分冷淡,奴婢家虽然算不上是什么大户人家,可在镇子上也薄有资产,奴婢的父亲是个商人,家里开了好几间铺子,平日里生活也算是富裕,奴婢的父亲贪图美色,纳了家中的婢女为妾不算,还硬是招了个青楼女子纳进门,娘因为反对那青楼女子进门,被父亲毒打了一顿,最后还被那青楼女子记恨……”说到这里,玉纹眸中闪过一抹痛恨之色,道:那女人进了门,很快就怀孕了,八个月的时候早产下一个男孩,娘怀疑那不是父亲的孩子,可却没有任何证据,因此娘便让人去查,结果不小心被那女人发现了,那女人大闹了一顿,要死要活的,父亲恼怒娘惹了他的爱妾,便要休了娘,娘一气之下就投缳自尽了,等奴婢发现的时候,尸体都已经凉了……”
说到这里,玉纹红了眼眶,咬牙道:“娘死了之后,父亲很快就将那女人扶正了,之后奴婢和奴婢的妹妹就过得十分艰难,那女人折磨人的手段十分厉害,奴婢怕继续下去,奴婢和妹妹会被那女人害死,便偷偷变卖了娘留下的嫁妆,带着妹妹离开了那个家,奴婢的妹妹那时候还小,奴婢便将她托付给奴婢的姨母家,奴婢将全部的银票留下,只求姨母将妹妹当成自己的孩子,奴婢最后是自卖自身,几经周折进了宫……”
容篱静静地听着玉纹诉说,其实她也十分惊讶,她没有想到,玉纹的身世会是这般凄惨,难怪玉纹年纪和阿秋相差不大,却比阿秋要稳重得多,经历过苦难的人,已经没有了曾经的单纯与天真,玉纹小时候的经历让她比同龄人更成熟一些,而阿秋,虽然家境贫穷,但却在亲人的呵护下长大,自然要比玉纹来得更单纯。
“主子,奴婢不相信男人,奴婢怕嫁人以后会遇到像奴婢父亲那样的男人,所以奴婢自从逃出那个家后,就发了毒誓,这辈子都不会嫁人,后来奴婢进了宫,这倒是不必担忧要去嫁人了。”说完玉纹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在宫里伺候主子,就是奴婢最好的归宿,不像在外面,到了年纪,若是不成亲,就会被官媒找上门,强行送去嫁人。”
“你不必担忧,在本宫身边,没有人能够逼你,你嫁人与否,全看你的意愿,你不愿意,以后便留在本宫身边陪着本宫罢。”容篱淡淡地说道。
“奴婢多谢主子。”玉纹擦去脸颊上的泪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看着一脸轻松走出去的玉纹,容篱不禁微微摇了摇头,放阿秋出宫,是因为阿秋的性子不合适在后宫生活,对于玉纹,她其实由始至终都没有想要让她出宫的意思,毕竟玉纹与阿秋不一样,玉纹性格沉稳,脑子也灵活,是个得用的,有她在身边,她也能轻松许多,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因为阿秋出宫的事,让玉纹如此担忧,今天玉纹向她坦开心扉说了自己的身世,这无疑是因为害怕她会将她送出宫,所以才会和她说这些话。其实玉纹想多了,她根本就没有放她出宫的意思,她身边得用的人不多,能够信任的也就阿秋和玉纹俩个,如今阿秋出了宫,玉纹就显得更重要了,若是没有玉纹在,她就必须要重新培养心腹,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紫檀院。
太后在宫人端上来的金盆里净了手,接过宫嬷嬷递过来的锦帕慢慢地拭擦着手指,淡淡地问道:“毓妃那边如何了?可安顿下来了?”
“娘娘放心,已经安顿下来了,不过依奴婢看,毓妃的戒备心极重,恐怕轻易不会信任玉翠阁里的宫人。”宫嬷嬷皱眉说道。
“她是第一次来行宫,小心些无可厚非,若她这般轻易相信他人,如今她也坐不上这个妃位。”太后倒是没觉得意外,冷冷地说道:“哀家本来也没指望那些废物,她信不信那些人,对哀家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那……奴婢何时让人动手?”宫嬷嬷问道。
“过几天罢,现在刚刚到行宫,皇上那边估计还盯着呢,哀家可不想有什么纰漏!”太后淡淡地道。
“是。”宫嬷嬷应下,迟疑了片刻,又压低声音说道:“娘娘,现在动手会不会快了点?毕竟琴儿小姐才刚刚怀上,若是……”
“不行!”太后猛地坐起来,阴沉着脸一口回绝。
“可若是琴儿小姐这一胎怀的是个公主……”宫嬷嬷还是有些犹豫。
“你说的哀家又何尝没有想过?可无论结果如何,琴儿生下的都必须是皇子,也一定是皇子!”太后眸中闪过一抹狠辣:“哲儿媳妇肚子里的孩子刚满三个月,府医说是个男胎。”
宫嬷嬷心里一惊,猛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