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雀带着英娘和祁震到了位于东侧的一个院落,“师爹,师娘,林啸天,我回来了!”青雀欢快的叫道。
屋门打开,一个三岁左右、和青雀一样穿着青布粗衣的小男孩儿跑了出来。他一定是长的像娘,雪白小脸上那双狭长妩媚的丹凤眼,简直勾魂摄魄。
只见他站在屋门前的空地上,两手叉腰,气势万千的大声指责,“姐姐,又贪玩!”“又贪玩”这三个字,每个字都咬的重重的,一字一停顿。
青雀捋捋袖子,不怀好意的笑着,慢慢走向他,“林啸天,好弟弟,别跑!”。林啸天眼珠转了转,掉过头便往屋里跑,“姐姐,又要使坏!”
屋里走出一男一女,男子俊秀清逸,女子天姿国色。男子俯身抱起林啸天,女子嗔怪看向青雀,“顽皮丫头,又乱跑!”
青雀吐吐舌头,一手拉起英娘,一手拉起祁震,高高兴兴说道:“师爹,师娘,林啸天,这是自小带大我的英娘,还有救过我的英爹。”
师爹师娘和英爹英娘客气的见了礼,让到屋里落座。说了几句话,师爹温和吩咐,“青雀,带弟弟出去玩会子。”青雀笑嘻嘻答应了,牵起林啸天,出门玩耍。
青雀出门之后,师爹脸色郑重起来,“敢问两位究竟是何来意?请坦诚相告。”师娘眼神也变的锐利,“孩子已是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好容易才捡回条小命。谁若再想打她的主意,休怕我们辣手无情!”
英娘听到“鬼门关前转了一圈”这样的话,眼泪扑簌簌掉下来。祁震拱拱手,诚挚说道:“自打妞妞出生那天,我头回在祁家老宅见到她,便想保住她,保住祁将军的一点血脉。英娘只想她家小小姐平平安安的,别无他求。对妞妞,我们只有爱护之心,绝无他意。”
知道英娘和祁震是自青雀出生那天起便善待青雀、守护青雀的人,师爹师娘容色稍霁,“孩子吃苦太多,心疼死人。如今你们看着她好好的,是不是?刚救回来那会儿,根本是个小血人,奄奄一息。”
“外伤倒不值什么,可孩子还受了内伤,颇费精神。这几年我们带她遍寻名医,一直寻到此处,访到位高人,才替妞妞治好了内伤。”
祁震脸色铁青,“妞妞的内伤,是拜谁所赐?”师爹苦笑道:“才救回孩子那会儿,只忙着替孩子疗伤,哪顾得上别的?等到妞妞伤势略好一点,我们试着问过那晚的情形,妞妞神情很痛苦,似乎不愿回想。”师娘微微皱眉,“你们也不许逼着孩子问!那段往事一定不堪回首,莫让孩子心里难过。”
英娘泣不成声的点头,祁震沉思片刻,也无异言。
是谁害妞妞的,猜也猜的到。自己能猜的到,难道宁国公、邓麒猜不到?可是他们什么也没做。事涉邓家内宅阴私,他们隐忍不发,让外人如何下手。
沈复任宣府总兵,和万首辅私交甚笃,听说连宫里的万贵妃也对他甚为赏识。得了万贵妃的赏识,那不就是得了皇帝老子的青眼么。沈复,官位稳稳的。
这笔账,只能慢慢算了。
祁震请师爹师娘一家到总兵府住下,“彼此亲热些,也相互有个照看。”师爹微笑,“青雀一直盼着当兵打仗,若真住到总兵府,该整天缠着你了。”师娘摇头,“不成不成!才拣回一条小命,又要动刀动枪的,我心疼!”
英娘想起往事,把青雀当年的豪言壮语说了,“妞妞说,她要重建三千铁骑,重建祁家军!”
师娘白了她一眼,“就知道你们来了没好事!想劝我放青雀上战场是不是?休想!”
花朵般的小姑娘,跟个男人一样披甲搏杀,就为了你们祁家的荣誉?小青鸟不欠你们祁家的,别打她的主意。
师爹温和说道:“青雀若不想做的事,咱们绝不勉强她。若有一心一意想做的事,咱们也不该拦着她。师妹,孩子有孩子的志向。”
师娘还是舍不得,无论如何也舍不得。
但是,祁震如果偶尔接青雀到总兵府玩耍,师娘还是肯的。一对自青雀出生之日起便开始守护她的夫妇,师娘没有理由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