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徐徐缓行在关口桥上,车是光鲜亮丽的轿车,马是洁白如雪的白马。
此时朝霞已尽,日光普照,署气私毫不减,路上行人但觉酷署难当,抹汗饮水,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令人难受的炎热天气之中,那辆神奇的马车带给了他们万分惊喜且不可思议的感受。
当真是行者忘其行,锄者忘其锄,钓者忘其钓,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被那辆马车吸引,不仅仅是因为它装饰华丽,而是因为那白马上所坐着的一个人。远远望去,你看不出那到底是一个男人还是一个女人,他一身雪白衣衫简单干净,看似男装,但腰垂璎珞,脚环银铃,颈围项圈,头戴花环,却又似一绝色少女,近了,又可见他眉目清秀,目光潋滟动人,唇红齿白,下巴尖削,甚是楚楚可怜,如果硬要说是一少女,但是他又似乎没有胸,非常之平整。所以,从胸部上看,又觉得他应该是一个男人。
反正,人是美得连日光也要失色,难辨雌雄,尤其他那辆马车走过的地方还能下起雪来,雪花飘悠而下,将周围的热燥气氛很快冲刷干净,路上的行人都兴奋的狂叫了起来,大喊着:“神仙姐姐——”
“唉呀,我家白雪公子明明是个男人,你们怎么叫他神仙姐姐?”
晏紫姹一身男装的从马车里跳跃了出来,为了衬托出子宇的超凡脱俗,她此刻打扮得是十分的简朴,甘愿当子宇的小跟班,还坐在马车上,远远的伸着一只手,摇着偌大的一张巴蕉扇,给子宇扇风。
“师姐,你到底在搞什么?”子宇也说话了,路上行人虽未听清他说了什么,但听其声音,也大彻大悟的明白过来,原来这等“美丽”之人竟真是一个男人!
“真的是美呀!太美了!”
“原来男人也有如此倾国之容颜……”
“白雪公子,真乃天降之神呀!”
人群之中甚至有个小女孩拉着一华服男子的手,一边往高处跳,一边惊叫道:“哥哥,你看,那位小哥哥长得真好看,要是能把他买下来送给小惜就好了……”
“只要是小惜喜欢的东西,哥哥都会送给你——”
人群之中的袅袅余音很快被淹没,所以,晏紫姹二人也未注意听到那一对兄妹所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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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配合着演这一场戏,否则,师姐我一不高兴了就要摇铃,你若是不想被这听话蛊折腾……就听我的。”晏紫姹低声威胁着子宇说了一番,转而对马车下的人群说道,“是呀是呀!我家白雪公子可是神仙下凡到人间,这大热的夏天实在是坑人,所以,我家白雪公子给大家送白雪解署的来了……大家一定要记住我家白雪公子,要让天下人都为我家白雪公子祈福哦!”
“师姐,你左一个白雪公子,右一个白雪公子,聋子都听出茧来了!”
“不这么说,怎么能达到效果!”
“你到底把我打扮成了什么样,我看到周围那群人饥饿般的眼神,师弟我很是害怕呀!”
“怕什么,这是你的艳福!”
“我宁愿不要这样的艳福!我们这是要去哪里,还是快回去算了吧!”
“游街,还没有游完呢,急着回去干嘛?”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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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下了关口桥,终于行至了大街上,而白雪公子的美名也不胫而走,闻名赶来的各色男女越来越多,所以子宇的这辆白马车很快便在大街上形成了交通堵塞,那些少女们甚至少男们像发了疯一般的蜂涌而上,眼看着就要将这辆马车包围得水泄不通,子宇惶骇之余正想着怎么脱身,晏紫姹又从马车里跳出来说话了,很是深情款款道:“各位各位,我知道你们对我家白雪公子爱慕有加,但因为我家白雪公子身体娇弱,惊不起大家的拥抱亲吻,所以,还请大家站在一旁观赏即可,有句话说得好,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大家也不想看到这么美的白雪公子香消玉殒,对不对?”
“对、对、对……我们马上让开,让开……”人群中果然响起了互应,晏紫姹笑得得意,子宇胸口一闷,忍不住又要呕出血来。晏紫姹还在叫喊:“如果大家实在是想给白雪公子留个啥纪念,就将你们手中所认为的宝贵的东西扔到车上来,我家白雪公子会记得你们的……”
这一语落音,子宇的身后便响起了“砰砰砰”的砸响,他不敢朝后看,木然着表情,一直盯着前方,只求这条路赶紧走到尽头。突然,白马一声长啸,前蹄腾空一蹬,竟飞一般的奔跑了起来。车后人群的鼎沸叫声终于渐渐远去,子宇深吸了一口气,勒住马绳在一小溪边停了下来。
清风徐来,水波不兴,明媚风光景致令人神清气爽,十分惬意,子宇的一身白袂飘起,恍惚间倒也真有几分羽化而登仙的气质。
跳下白马,子宇往后一看,才知道他现在已载了满满一车的水果,大约其他东西都扔不上车,所以那些人竟将一些份量较沉的水果给扔了上来。
仿佛奸计得成一般,晏紫姹笑得是上气不接下气,媚骨风流,她也望着满满一车的水果,大叹道:“我现在算是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掷果盈车’了,子宇小师弟,你可要在历史上留名了,貌塞潘安,看师姐我把你包装得多好,还不感谢我?”
子宇走到溪边,看到水中倒映出自己不男不女“花枝招展”的样子,愤然拆了花环,但见水中荡漾,远处亭台水榭落下剪影,似有人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