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江城……维冈。
那一瞬间,邵揽余眼神温度降至冰点,如同遍布荆棘的深渊寒洞,杀意陡现,变得尤为恐怖。
与此同时,在何潭几人的追问下,程悬讲出了郁南镇爆炸前发生的事。
上午交接班前半小时,程悬按照惯例,去瞭望台上转了一圈,观测郁南镇的周边情况。
谁知却在望远镜里,发现了偷偷往镇外跑的遥迦身影。
她穿过后山跑到一条隐蔽的小道上,和两个明显不属于镇子里的男人碰面。
没几分钟,双方好像是起了争执,那两人一棍子将遥迦敲晕,扛起来就走。
为了确保不出意外,程悬亲自带了几个人去追,费劲追出去十多公里,中途还与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人马交手了一番。
未曾料想,这边刚把人击毙,那边突如其来一道轰隆巨响炸开——
他眼睁睁看着上秒还完好的郁南镇,转瞬之间,全部毁于一旦。
爆炸带来的余波冲出几十公里,几人当场被震飞,昏迷了过去。
天干物燥,周围迅速燃起骇人的爆裂火光,几秒内将一片枯树林吞噬殆尽。
若不是程悬及时清醒,当机立断带领大家往外撤退,阴差阳错逃过一劫的几个士兵,恐怕早已被烧得尸骨无存。
“不可能……怎么会是遥迦……”何潭喃喃自语。
呜————
缄默之时,一道泣血般的嘶戾鸣叫从火光中冲出。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银腹隼全身羽毛猛烈燃烧,火焰包裹着连头尾都分不清,扑棱翅膀发出尖锐的惨叫声,摔进了湍急的河水之中,很快被急流冲走不见。
紧接着,邵揽余的通讯再次响起,这次请求连接的人换成了费慎。
邵揽余心脏狠狠一捏,恍然间如梦初醒,接通后耳内响起对方紧迫严肃的声音——
“你现在在哪?段斯昂那条疯狗,联合北图塔向柏苏开战了。”
人心惟危
沉默良久地散发着,像黏稠墨汁一样摊开。
费慎带来的消息,再次给了在场众人当头棒喝,没人再有心情发表任何看法,喉咙宛若让异物堵住了似的难受。
秦一舟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向邵揽余一点头,证实了消息的真实性。
他刚刚收到边境线传来的情报,此刻柏苏边界已经打起来了,人员四散奔逃,城区正处于极大的恐慌当中。
听筒里始终没有声音,安静到费慎以为通讯挂断了,语气不由得急躁起来。
“邵揽余,说话,你现在在哪?是不是安全的?”
“郁南镇被段斯昂毁了。”
邵揽余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就是如此重磅的消息,几乎砸得费慎懵了一瞬,这回轮到他沉默了。
须臾,邵揽余好似消化掉了内心翻涌的情绪,神色恢复平静,面无波澜发话。
“郁南镇保不住了,所有人听着,马上撤回柏苏,该养伤的养伤休息的休息,剩下的原地待命。”
言罢,何潭第一个不同意。
“老大!不能走啊,也许还有其他活着的人,要是我们就这么走了,他们该怎么办?再找找吧,说不定就在附近。”
连一向冷心冷情的谢掩风,都忍不住开口挽留:“遥奶奶有可能会去找遥迦。”
邵揽余却置若罔闻,掉头朝直升机方向去,丢出一句:“想留下找人的,从现在开始脱离邵”
说完,他又对还在通话中的费慎说:“保护好自己。”
随即毫不犹豫掐断了通话。
通讯界面陡然消失于眼前,费慎立刻回拨,可惜几次都毫无反应,邵揽余是铁了心不打算接。
费慎气得猛砸了一下办公桌,躬身撑住桌面,用力闭了闭眼,深呼吸强迫自己保持理智。
他努力静下心来,用清醒的头脑快速思考当前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