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顿时面色一白,惨淡无比。
的确,太子只让自己各种听命安排,并没有说起任何详细。自己还想着军情大事,他又人在宗人府,不便多问,没想到连自己和雪里都是棋子。
长孙曦轻轻一叹,“表姐,等着吧。”
“好啊。”太子妃凄婉笑道:“灵犀,别忘了我当初跟你说的话。”谈起生死,好像在讨论首饰衣服一样,云淡风轻的,“不管今天我们谁要做阶下囚,活下来的那个,都别忘了给对方好生下葬,也算是全了姐妹一场的情谊。”
不是不害怕,而是根本没有任何选择。
长孙曦轻声道:“好……”
“好什么好?”殷少昊闻言脸色难看,“谁让你死了?本王让你死了吗?你要死,除非有人先从本王身上踏过去!不许再说这种丧气话,惹本王生气!”
他凶巴巴的,可是关怀和保护之意溢于言表。
长孙曦柔声道:“嗯,不说了。”
太子妃看在眼里更觉得心酸,同样是丈夫,楚王宁愿豁出性命去护着长孙曦,自己就只能被太子算计,和儿子一起生死未卜。死不是最可怕的,被丈夫抛弃才是最叫人心寒的,他为了权利,连妻子和儿子都可以不管。
也对,自己和雪里死了,将来还有白侧妃给他慢慢生啊。
太子妃的眼泪簌簌而落。
长孙曦递了一块帕子过去,便是无言。
殷少昊眉头微蹙,心情并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么轻松。
虽然早就知道父皇不死,太子必反,也知道如烟“生产”的时间太过赶巧,太子妃的洗三宴是鸿门宴,确认太子多半就在今天领兵起事。可是这样一切都在自己预料之中,是不是太过顺利了?昭怀太子可是心智如妖的人,比越王心思复杂的多,不应该这么简单啊。
毕竟自己和父皇早有准备,他起兵,多半是要兵败城下的。
那么,他到底还有什么后招呢?
殷少昊想来想去,暂时没有任何头绪,毕竟去猜别人的心思实在太难了。而去猜昭怀太子的心思,更是难上加难。仔细想想,自己手上的兵马有着压倒性优势,已经胜券在握,昭怀太子就算谋反也不会成功的。
只等他的这份残杀手足罪名坐实,便不用等宗人府慢吞吞查案,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可为什么还是觉得不放心?是自己高估了昭怀太子,所以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还是有什么遗漏的地方?思来想去,昭怀太子根本冲不进东宫来,伤害不到自己,长孙曦又在自己身边,也不可能被人伤害。
怎么想,都好像没有任何遗漏啊。
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越来越近,隐隐传来呐喊声,“杀……”以及各种惨叫声,“啊!啊……”混在一起,嘈杂纷乱无比。
顺着风,渐渐有血腥气飘了过来。
长孙曦不自禁的悄悄握住了殷少昊的手,宽大厚实,沉稳有力,而且带着温暖,让自己的心情稍稍平复。刚松了一口气,忽然觉得有一道冷冷的目光扫过来,落在自己身上,感觉十分的不舒服。
如烟的杏眼里面,带出几分怨毒之意,“殿下,你眼里真的只有王妃娘娘一个人吗?妾身虽然是越王所派,可是这些年一直服侍你,一直爱慕你啊。”越说越是哽咽,“当初殿下为了迎娶王妃娘娘,要把所有的侍妾都撵走,妾身没有办法,才撒谎说怀孕的。”
殷少昊根本看都没看她一眼。
“殿下!”如烟怨恨哭道:“殿下一直不接妾身回去,人在东宫,怎么敢不听太子殿下的话啊?你怎么能怪妾身?最开始,妾身只想假孕避开送去别院,等着殿下回来,再求求情,或许就能够回王府了。甚至,去求王妃娘娘也行啊。可是太子殿下,非要妾身继续假孕,太子妃让妾身假装早产……”
“闭嘴!”殷少昊听得烦不胜烦,抓起手边茶盅狠狠砸了过去,“吵死了!真是找死也不找个好日子!”要不是现在外面情势危机,早就把这女人扔下池塘了。
如烟坐在床上躲不开,“啊”了一声,头皮被砸破流下一道鲜血,把她姣好的面容衬得颇为狰狞。她喃喃道:“殿下,是你逼我的……”然后毫无征兆的,忽然拔下金簪扑向太子妃,“你让我早产,害我……,我要杀了你!”
太子妃吓得往后一跌,摔在地上。
“表姐!”长孙曦顿时惊呼,第一反应冲上去拉扯太子妃,就在此刻,变故突然意外的发生!如烟的金簪狠狠扎了下来,不是扎太子妃,而是落在长孙曦的手背上面,----金簪被冲击弯曲,她的手背黑血直流!
情势危险,而且和傅祯刺杀皇帝如此一辙。
----原来漏洞在这里!
电光火石之间,殷少昊心里已经明白过来。昭怀太子知道自己会保护长孙曦,不敢让她寸步离开自己,而别人也伤害不了她。但是他却算计好了,自己绝对不会带走如烟,而如烟则会因恨鱼死网破,听命他假装刺杀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