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前科,让我怎么全心全意地相信你?”
这事云亓无法反驳,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他确实欺骗了司遥,哪怕是此时此刻,他也有事情瞒着。受家庭教育的影响,在他的观念里,总是两害相权取其轻,所以擅自替司遥选择了最有利的决定,从未问过他愿不愿意,接不接受。
“那你把我拴在裤腰带上,走到哪里带到哪里。”
“我早就有这个想法了,你去了三年,说好去深造的,你就混成这个德性回来见我?”司遥声泪俱下地质问道:“你怎么敢这样回来见我?”
司遥曾幻想过,云亓会在遥远的国度成人成才,纵使他不学无术,成日游手好闲,凭借他优越的条件,也不可能混得太惨。可是司遥怎么也没想到,离开前那样神采奕奕的他,会坐着轮椅回来,还落得一身伤痕累累。
如果展翅飞向的彼岸,只有无尽的暴风雪,那么司遥宁愿他只窝在金丝笼里,好吃好喝地蹉跎一辈子。
“你让我怎么舍得再放你离开?”
舍不得死,因为挚爱之人还在人世间,所以病魔将他往黄泉路推一步,云亓就算是爬也要爬回来半步。身体一次又一次地下达死亡通牒,他都熟视无睹。可是有些事情不是努力就能做到的,主观臆想并不能演变成客观现实。
他们爱得再轰轰烈烈,在生老病死面前,也是不堪一击。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事很凄美,但那是后人评说的。云亓想要的不是一段让人啧啧称叹的旷世绝恋,而是普普通通的生活,可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我也不想,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真的很努力想把事情做好,但每次都搞砸。你可不可以别这么严格?可不可以把对我的期望降低一点?”
放声痛哭也是情绪发泄的一种,司遥觉得自己是个重度缺氧的患者,在贪婪地吸取氧气,终于能维持心脏鲜活地跳动着。
“你别一声不响地走掉……”
司遥大概是真的疯了,不在一起时,想他想到发疯,现在在一起了,又害怕得发疯,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让他惶惶不可终日。
“好,无论做什么,我都提前跟你打报告,家里的事情都听你的。”云亓发觉司遥变了很多,甚至有偏执的倾向,过于紧密的拥抱,让他有些透不过气来,“再说了,我现在坐着轮椅,没有你,我哪里都去不了。”
司遥心里突然萌生出一个卑鄙的想法,要是云亓的腿永远康复不了就好了,这样他就只能乖乖待在他身边了。但这念头只是在脑海里一闪而过,深知病态的爱情只会让两人渐行渐远。
“我知道,就是控制不了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办,别讨厌我。”
“我爱你还来不及。”云亓双手捧住司遥的脸颊,一本正经道:“看着我司遥,我再跟你说一遍,我不会悄悄离开,你不用这样提心吊胆的,明白吗?”
司遥楞楞地点了点头,“嗯。”
云亓用指腹拭去他眼角的泪珠,无奈道:“就你这爱哭样儿,还想让我喊你学长?”
“除了拍摄需要,我基本不哭的。”
司遥吸了吸鼻子,情绪得到释放后,那条束缚他的无形枷锁,倏然断裂,他的整个身心都得到了自由,他的笑容是甜的,不含一丝苦涩的。
“可到了你这里,我总是忍不住。你是属洋葱的吗?总刺激我的泪腺。”
“我是洋葱还是别的什么,你自己尝尝不就知道了。”
云亓抬起下巴索吻,司遥主动勾住了他的脖子,温柔而又坚定地吻了上去。起初只是浅尝辄止,后来云亓拿回主动权后,这个吻变得缱绻绵长。
两人都不太满足于一个吻,还想进一步交流,云亓突然觉得呼吸有些不顺畅,头晕的同时,有鼻血流了下来。病状来得很不合时宜,病魔总能见缝插针地闯进,他们所剩无几的美好时光里。
“云亓,你怎么流鼻血了?”司遥拿了纸巾帮他擦,沾了血的纸巾,扔了一团又一团,血还是止不住,“止不住,怎么止不住?我送你去医院。”
司遥慌手忙脚地去拿车钥匙,忽然间脑子一片空白,忘记把车钥匙放在哪里了。一向喜欢把东西排列整齐的他,将整个抽屉拿出来,倒在桌面上,将里面的东西,扔得乱七八糟。
“我车钥匙呢?放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