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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被称作燕子的小女孩哆哆嗦嗦的紧跟在王大爷身后，一刻也不敢离开。

两间房子的门都洞开着，屋里的油灯已经燃尽，一片漆黑。王大爷站在门外，觉得身后有点发冷。燕子紧紧的拉着王大爷的衣袖，惊恐的瞪着门口。房门像择人而噬的野兽，张着黑洞洞的大嘴。

&ldo;陈林！方桂香！你们在吗？&rdo;王大爷咳嗽一声，向着屋里大喊。

没有丝毫声响。王大爷抓住燕子的手，踏进房门。

床上空空荡荡。

&ldo;鹏子！&rdo;张梦菲大叫着从梦中惊醒。李明飞一脸纳闷地问道：&ldo;鹏子是谁啊？&rdo;

&ldo;鹏子？&rdo;张梦菲摇摇头。鹏子是谁？我也不知道。奇怪，刚才梦到什么了？张梦菲揉揉乱糟糟的头发，用梳子轻轻梳理了几下，又从包里取出毛巾，准备洗漱。

真是个古怪的梦。醒了什么也记不住。只记得梦里是一种很压抑的恐惧，张梦菲拍了拍胸口，心尤在乱跳。

&ldo;小菲，你快点洗漱！&rdo;李明飞很兴奋：&ldo;赵叔说，他们单位放假了，你难得来一次，他开车带我们去雁归山！&rdo;

&ldo;雁归山？&rdo;张梦菲一边刷牙，嘴里含混不清：&ldo;那里有什么好玩的吗？&rdo;

&ldo;那里有长城啊！路上还可以看到烽火台！&rdo;李明飞有点兴奋。这些年不回家乡，又加上对这儿有些不愉快的记忆，以为对家乡没什么感情了。但只要一踏上这块土地，马上就有一种别样的情绪涌上心头。

张梦菲听李明飞说得开心，也一扫昨晚上恐慌，兴冲冲的盘算该穿哪件衣服，哪双鞋。

正想着，听到外面传来轻声的争执，望过去，竟然是李全柱和赵叔在很激烈的争吵。但两人都刻意压制声音，听不清他们在争什么。赵叔一边说着，一边往张梦菲这儿瞟来，张梦菲只听见一个雁字，以为是在讨论去雁归山的行程。赵叔见张梦菲留意他们，马上住口，这一下，张梦菲倒有些纳闷了。难道他们争议的内容，是跟自己有关的吗？

张梦菲有生以来都没有见识过如此寒冷的天气，漱口的水刚吐到地上，马上结成了冰，还保持着流动的形状，或者溅开的水滴的样子。李明飞则忙着要在出门前把对联给贴好，结果胶水刚涂上去，还没出门，就冻上了，手忙脚乱，却兴奋的哼着小曲，不时看一眼张梦菲。两人处朋友已经好几年了，同居也有两三年时间，李明飞早就想把证领了，奈何张梦菲坚持一定要征得双方父母同意才行，张梦菲父母早已亡故，李明飞也只有一个老父，今年终于把张梦菲领回家来了，眼看李全柱对张梦菲印象颇佳，结婚指日可待了。

张梦菲却没有想到这一层，只是诧异李明飞的好精力。回到家乡有这么兴奋吗？可惜自己对家乡的记忆却模糊得很，跟着母亲从一个城市流浪到另一个城市，好像是从很小就开始不停的奔波，直到自己考上大学，母亲却在一次意外中失踪了。因为经济条件不好，甚至连一张作为纪念的照片都没留下，只有张梦菲手上套着的一个式样古怪，说不清什么材质的手镯，才能说明母亲存在过的印迹。这个手镯是母亲失踪后，张梦菲从她藏得很隐秘的一个箱子里翻出来的。张梦菲记得自己小时候动过一次，被母亲痛打了一顿，那是印象中唯一一次挨揍，所以她觉得，也许是这手镯很贵重，又或者这是父亲留下的唯一念想？现在一切都随着母亲的失踪而成为了一个谜。

&ldo;想什么呢？&rdo;李明飞轻昵的拢了拢张梦菲的鬓发，爱怜的说道。李明飞见到张梦菲的第一眼起，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归结为缘份，宝黛初相见不就有&ldo;眼前分明外来客，心底却似旧时友？&rdo;的感觉？只是他们的命运，肯定会比宝黛美好。李明飞比张梦菲早起了一个小时，帮父亲收拾家里，准备早餐，故而等张梦菲洗漱完毕，饭桌上早已经摆了喷香的煎鸡蛋，小米粥，还有馒头。

张梦菲美滋滋的吃着，心里却觉得幸福来得太容易，填得太满，反而惶恐极了，时时怕失去。行动上却不敢表露出来，太紧张也许反而留不住幸福，不如随意一些为好。

想到幸福，又不禁想起昨晚的梦来。&ldo;不听话？莫非之前收到的真的是警告吗？游戏开始了又是什么意思？&rdo;过惯了漂泊的生活，对稳定渴求得有些压抑，一想到不可知的未来，心里惴惴起来。

李全柱见张梦菲愣神，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头，李明飞看见，轻轻用胳膊肘捅捅张梦菲的胳膊：&ldo;专心吃饭，吃完饭我们好出去玩。&rdo;

&ldo;娃呀，要不，咱们不出去了？&rdo;李全柱吭哧了半天，终于说了出来。

&ldo;为啥？&rdo;李明飞一愣。

&ldo;那地方……&rdo;李全柱涨红了脸，犹豫了半晌，又继续说道：&ldo;那地方出过几次事……有一个外地来的人吊死在雁归山的亭子上了……又有一次……一对来旅游的年轻人失踪了……到现在也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都说那儿闹鬼……&rdo;显见得，李全柱很相信这些传说，也很担心儿子的安危。

李明飞看了看张梦菲的神情，张梦菲却表现得很古怪，双颊潮红，似乎非常激动，嗓音沙哑的说：&ldo;很有意思……一定要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