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后她给樊应德的赏都会较旁人厚几分,结个善缘好说话。
诚然,也不止是为结个善缘。
自采苓之事起她便摸清了,宫中虽人人都说樊应德忠心,可他其实也是个人精,有自己的掂量、有自己的分寸。
这样一个能人,又在皇帝身边,你来我往交集渐密自是好的。
若渐渐成了一条船上的人,总有能帮上大忙的时候。
所以把柄要捏足,但该给好处也不能吝啬。
这一日过得悠悠哉哉,临近晌午时许昭仪与周妙来小坐了会儿,又一道用了膳。
下午宁沅跑来找她玩,看她歪在床上懒得动,关切地问她是不是病了。
宫人们忍着笑,莺时上前解释搪塞。宁沅却聪明,歪头指着莺时就说:&ldo;你肯定有事情瞒我!&rdo;
夏云姒扑哧一声,赶紧打岔将这事揭过去了。问了问宁沅的功课、留他吃了两道点心,便叫人将他送回了万安宫。
这般不知不觉便也到了傍晚,小厨房今儿刚开始打理,便要再过三两日才能用得上,小禄子仍是去尚食局传的膳。
折回来时他先一步进了屋,禀话道:&ldo;娘子,皇上还是往这边来了。&rdo;
夏云姒蹙了下眉:&ldo;把房门关上、院门也关上,不见。&rdo;
&ldo;……娘子?&rdo;莺时哑然。她以为夏云姒白日里所言只是今晚不愿再侍寝,没想到竟是要将皇帝拒之门外。
夏云姒下颌微抬:&ldo;你与莺歌出去挡驾,不必多说别的,就说我今日身子不适,谁也不想见。&rdo;
这当然只是个说辞。
他若稍作打听,便会知道许昭仪与周美人近日来过、宁沅今日也来过,那她这样不见他,他自然而然地就会觉得是昨日之事让她难受了。
是他乘人之危。
他心底的那一点愧疚会因此变得更加真切。
而她,恰好需要这一点愧疚。
姐姐就从不会让他愧疚。姐姐太爱他了,事事都为他着想,哪怕真是他的错,她也会极尽温柔地宽慰他,让他不必放在心上。
姐姐从未想过,她的温柔只会让他习以为常,而他的愧疚却可以让他待她更好一些。
人就是这样,贱得慌。
是以莺时很快便带着莺歌一道出去挡了驾,夏云姒静静坐在床帐中,能听到些许外面的动静,但听不到他们具体说了什么。
不多时,他的声音出现在她卧房的窗外:&ldo;……阿姒?&rdo;
只一声唤,也带着分明的不安。
她没有回音,淡看着窗纸上他轮廓分明的侧影,细品着他的局促。
他好似颔首轻咳了声:&ldo;朕听说……你身子不大舒服?&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