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雪一怔,望了望她手中茶盏,才道:“阮小姐好,你这是去寻谢淮吗?”
若若端着茶盏,道:“是啊,裴姑娘哪里去?”
裴雪一笑,抚剑道:“军中调度,我去半里关帮哥哥的忙,为我镇北守城。倒不像阮小姐这么得空了……”
“那便不打扰裴姑娘守城杀敌了,城外凶险,裴姑娘要多加小心。”若若轻声笑了笑,与裴雪作别,捧着茶盏离开。
“……”
“阮小姐。”裴雪却忽然唤住了若若,望着她的背影:“阮小姐有时候不觉得,你与谢淮很不相配吗?”
若若一顿,并未回首:“……”
裴雪望了望廊外的素雪与梅花,沉声道:“谢淮像雪,阮小姐像花,大雪冷冽入骨,可埋葬万里青山,冰封千里长城。然花除了好看,便再无是处,最终也不过枯谢一场。”
“……是吗。”
廊下梅花浅浅,埋在雪中,似乎在应裴雪之言。
若若却忽然轻轻一笑,语气烂漫:“但是……大雪最后还是落在花枝上啊,是不是,裴姑娘?”
裴雪怔然:“……”
“我要去为表哥送茶了,不能陪姑娘多聊,还望姑娘恕罪。”
若若俯了俯身,与裴雪作别,提步离开了长廊。
廊下雪色无声,唯有步履声响,裴雪并未再追来。若若心中松下一口气,却又浮起几分惆怅。
别看她方才那样云淡风轻地呛裴雪,其实她心里可虚了。毕竟裴雪说的并无不对,谢淮是在战场上浴血杀敌的将士,而她只是弱不禁风的小姑娘,险境来临时,她能为谢淮做的……实在是太少太少。
在世人眼中,谢淮与她是不是当真不配呢?
若若心事重重地走着,不曾看路,一时不慎,忽地撞入某人怀中。
茶盏咣当一下,若若心中一惊,慌忙去扶,一只沉稳有力的手却已先她一步举起了茶盏。
若若抬眸,顿时语结:“表表表表哥。”
谢淮正与镇北王商议完军事,回院途中,便在廊下遇到了小表妹。她捧着茶盏,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连走到了他身前也没察觉过来。
“……”
谢淮孤眸微敛,瞥了瞥若若,淡淡道:“……结巴了,要去看看大夫吗?”
“才没有!”
若若绯红着容色反驳,然说了这一句后,却什么也不说了,只是郁郁地垂下了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