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要不要提醒三伯父一声呢?可她说的话三伯父会听吗?窦昭犹豫着。丁姨奶奶领着两个丫鬟端着茶点走了进来。母亲把她放到了地上,帮着丁姨奶奶上茶、摆放点心。窦世榜端起茶盅来喝了一口,赞了声&ldo;好茶&rdo;,然后感慨:&ldo;这可真是&lso;靠山吃山,靠水吃水&rso;啊!&rdo;慎行是窦昭的二伯父窦世棋的字,是窦世样的胞弟,比窦世样小八岁,比窦世榜大四岁。他二十六岁就中了进士,之后一直在外做官,在江西布政使的位置上致的仕。窦昭只听说过这个人,根本就没见过‐‐她在真定的时候,他在外做官;他致仕回乡,她已经嫁到了京都。大红袍产自武夷,听三伯父这口气,他现在应该在福建为官。祖父听了哈哈大笑,道:&ldo;&lso;靠山吃山,靠水吃水&rso;,关键是个&lso;靠&rso;,怎比得上你?我们可都指望着你吃饭呢!&rdo;窦家在外做官的多,为了科举&ldo;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贤贤书&rdo;的人更多。窦世榜管着东、西两窦的庶务。他闻言嘿嘿地干笑了两声,表情讪然。窦昭记起来了。三伯父不仅和二伯父、四伯父、五伯父一起参加过乡试,还和六伯父、父亲、大堂兄窦文昌、二堂兄窦玉昌、三堂兄窦秀昌、四堂兄窦荣昌一起参加过乡试……好像一直都没能中。父亲见状端起了茶盅,迭声道:&ldo;喝茶,喝茶!&rdo;又高声吩咐母亲,&ldo;三哥难得来一趟。你去跟灶上人说一声,做几个下酒的小菜,我陪爹爹和三哥喝两杯。&rdo;&ldo;不用了,不用了。&rdo;窦世榜看了父亲一眼,笑道,&ldo;大哥让我给小叔带了几句话。天色不早了,我传了话就要回去了。&rdo;又道,&ldo;快过年了,家里还有一大堆事等着我呢!&rdo;&ldo;那也不耽搁这会功夫。&rdo;祖父笑道,父亲却拉了母亲,&ldo;既然三哥有话和爹爹说,那我们就先回屋了。&rdo;也不管母亲的惊讶,推搡着母亲出了鹤寿堂,&ldo;三哥这个时候来,肯定是有要紧的事。&rdo;母亲释然,又许久没见到父亲了,望着父亲的眼神柔得像藤蔓:&ldo;那好。妾身回去服侍相公早些歇了吧!&rdo;&ldo;好,好,好。&rdo;父亲应着,回头朝着鹤寿堂望了望,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窦昭顺着父亲的眼光望了过去。四周静悄悄的,积雪在月色下闪烁着清冷的碎芒,祖父书房里桔色的灯光显得格外的温暖。窦昭狐疑。母亲却一无所觉,一路上和父亲说说笑笑地回了上房。有个两鬓斑白的仆妇迎了上来,行着福礼喊着&ldo;七爷&rdo;、&ldo;七奶奶&rdo;。她的样子很严肃,眼神却很温和。窦昭一看就心生好感。母亲把她交给了那妇人:&ldo;俞妈妈,今天你带着寿姑歇在暖阁吧!&rdo;俞妈妈微笑着应&ldo;是&rdo;。父亲奇道:&ldo;寿姑的ru娘呢?&rdo;&ldo;她受了风寒。&rdo;母亲说着,径直往屋里去,&ldo;我怕她过了病气给寿姑。&rdo;父亲只得跟上。一行人进了厅堂。父亲和母亲往内室去,俞妈妈抱着窦昭往内室后面的暖阁去。她还没有等到那个女人,怎能就这样离开母亲!&ldo;娘亲,娘亲!&rdo;她在俞妈妈怀里扭着身子。&ldo;四小姐,莫哭,莫哭!&rdo;俞妈妈哄着她,回快了脚步,&ldo;俞妈妈陪着你玩翻绳,好不好?&rdo;父亲犹豫道:&ldo;要不,今天就让寿姑和我们一起睡吧!&rdo;&ldo;这……&rdo;母亲目光幽怨地望着父亲。父亲好像没有看见似的,吩咐俞妈妈:&ldo;把寿姑抱过来吧!&rdo;俞妈妈迟疑着,瞥了母亲一眼,见母亲咬着嘴唇没说话,笑道:&ldo;七爷一路风尘辛苦了……&rdo;&ldo;让你抱过来就抱过来!&rdo;父亲不悦。俞妈妈不再踌躇,把窦昭交给了母亲。父亲却接手把窦昭抱进了内室。丫鬟们端了热水、帕子进来服侍梳洗。母亲服侍着父亲,父亲却逗着窦昭,窦昭紧紧地粘着母亲,乱哄哄的,却有种异样的温馨和热闹,窦昭心里满足又欢快。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窦昭拉着母亲的衣襟躺在父母的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