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两天,别素兰又来见她,说是别刚毅请她前往真定州一趟:&ldo;……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事。&rdo;她说着,眼圈发红,&ldo;爹爹这几天粒米未进,喝药都用灌的,我好害怕。&rdo;说完,像想到什么事似的,嘴唇都有些发白起来。窦昭觉得自己该做的已经做了,不想再和别家有过多的交往,因而笑着婉拒道:&ldo;我让海棠随你去吧!有什么话,让她带给我也是一样的。&rdo;别素兰很失望。祖母看着不忍,把她拉到一旁道:&ldo;你还是去一趟的好。素兰不是说他爹喝药都得用灌的吗?说不定那别刚毅有什么遗言要交待。&rdo;&ldo;那我就更不应该去了。&rdo;窦昭道,&ldo;他要是让我帮他报复,我是答应还是不答应了?&rdo;祖母道:&ldo;那就更应该去‐‐若是他提出这样的要求,以后别家姊妹的事,你就再也不要管了。&rdo;窦昭叹气,道:&ldo;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就怕到时候我脱不了身啊!&rdo;话虽如此,但祖母的话也有道理,她还是去了真定州。别氏武馆早已卖给了别人,买主是别刚毅的朋友,当时买武馆也是为了救急,别刚毅出狱后,依旧住在别氏武馆,不过在他的坚持下从正房搬到了后面的柴房。别素兰红着眼睛跟窦昭解释着。窦昭点了点头,打量着别氏武馆。不过两进,但前院非常的阔大,铺了青砖,可以轻轻松松地容下百来人,是开武馆的好地方。九月的天气已经有些寒冷,别家的先祖为人厚道,砌柴房的时候也是用青砖砌的,因而柴房虽然简陋,却能遮风挡雨,恩泽了别刚毅。别刚毅双目紧闭,面如金纸地躺在门板搭成的c黄上,盖着厚实的靓蓝色粗布被褥,瘦得皮包骨,粗大的骨架依稀显露出从前的健硕。见窦昭进来,坐在门板前的男子立刻站了起来。窦昭的目光却落在门板前那个拿着空碗的少女身上。她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穿了件洗得发白的沉香色夹袄,虽两眼红肿,神色憔悴,却皮肤白净,眉目清丽,难掩其秀美。窦昭错愕。如果这就是别素兰的姐姐,难怪那单杰要起歪心眼了。不过,这两姐妹的差别也太大了些吧?好像知道窦昭的心情似的,别素兰挽了那女孩子的胳膊,与有荣焉地对窦昭道:&ldo;四小姐,这是我姐姐素心。&rdo;别素心已猜到来人是谁,慌忙放下手中的空碗给窦昭行礼。窦昭笑着说了声&ldo;不必多礼&rdo;,走了别刚毅的c黄前。c黄边的男子悄声让到了一旁。窦昭瞥了那男子一眼。那男子穿着件旧色的粗布玄袍,袖口打着补丁,却很干净,鬓角花白,清瘦矍烁,目光清明,竟然是位气质儒雅的老者。窦昭一愣。别素心已上前轻声喊着&ldo;爹爹&rdo;。别刚毅艰难地睁开了眼睛。&ldo;窦小姐。&rdo;他声如刀锯,吃力地绽开一个笑容,&ldo;多谢您的救命之恩。&rdo;窦昭看着心里一酸,泪水猝然聚在了眼眶中。别刚毅已望向站在一旁的男子,喊了声&ldo;陈大爷&rdo;。窦昭这才明白过来。这老者原来就是指点别素兰找上窦家、阻止了别素心自卖的人。所求大家都朝陈大叔望去。陈大叔表情踌躇。别刚毅看着眼神微黯,又艰难地喊了声&ldo;陈大叔&rdo;,语气诚恳,带着几分乞求。陈大叔闻言轻轻地叹了口气,温声对窦昭道:&ldo;窦四小姐,这么远把您请过来,别馆主是有要事想和您商议。但他现在伤势严重,说话很吃力,想委托我来和您说,不知您意下如何?&rdo;窦昭有些惊讶。在来的路上,她设想了很多种可能,早已打定主意,如果别刚毅的要求合理,看在别素兰的份上,她再出手帮一把也无妨;如果别刚毅的主意不合情理,无论别刚毅如何哀求,她都不会含含糊糊应承下来的。她只是没有想到别刚毅会托付其他的人来和她说事。可见别刚毅对这位陈大叔是如何的信任了!她顺着别刚毅喊了声&ldo;陈大叔&rdo;,笑道,&ldo;您但说无妨。&rdo;陈大叔面色微凝,对别氏姐妹道:&ldo;素心、素兰,你们上街去买点菜,等会也好整桌酒席招待窦四小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