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便摘下了一侧肩章,递给他,钟云从接过,感激地一笑:“多谢你了!”钟云从谢过路远之后,便把肩章往肩上一粘,径直往教官的方向走去了。路远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金虎晃晃悠悠地溜达了过来,把胳膊往路远肩上一搭,开始说风凉话:“你说你是不是傻?就这么把肩章给人了,现在好了,他拿着肩章给教官说他找着了,之后你就没了,那你不就没法参加训练了?”路远摇摇头,低声道:“他不是那样的人。”谁知他话音刚落,就瞧见钟云从走到教官面前,指着肩章说了些什么,随后教官一点头,钟云从顿时喜笑颜开,大声嚷嚷了起来:“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了肩章,可以参加训练了!”金虎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你还说呢,人家还真干出来了!”路远一张脸变得煞白。而钟云从不仅骗了他的肩章换回了训练的机会,甚至还洋洋得意地到处夸耀,说自己是如何辛苦地找回了肩章。金虎乐不可支地拍着路远的肩,笑的前仰后合,路远慢慢地垂下了头。“去要回来啊!你咋怎么没用?”金虎正数落着他的时候,冷不丁的,忽然从不远处传来了钟云从的惊呼声:“卧槽!又不见了!”所有人都吃了一惊。钟云从一侧的肩膀空空如也,失而复得的肩章再次无影无踪。教官也被学员们的哗然声所吸引,皱着眉问道:“怎么回事?”钟云从叹气:“我的肩章又丢了……不过这次我很确定,并非我粗心大意,而是有人妙手空空,悄无声息地顺走的。”“我不管你是怎么弄没的,”教官并不为所动,“找不回来,就没资格参加训练。”“那如果我找回来了呢?”钟云从挑挑眉,教官傲慢地提了下嘴角:“先等你找回来再说吧。”“我马上就找回来了。”他微微一笑,又问了一句,“对了,把那个偷东西的家伙找出来之后,您会惩罚他吧?”教官的神情有了微妙的变化:“你要是能找出来,自然有处罚等着他。”“好!”钟云从眼带笑意,转向那些休整的学员们,“那就麻烦您,让所有人集合列队,并且,把两只手都伸出来。”教官眉梢微动,嗤之以鼻:“你该不会以为那个人会主动交出来吧?”“当然不会。”他摇头,旋即却是话锋一转,“不过现在可由不得他。”教官瞟了他一眼,下了命令:“全员集合!”一声尖锐的哨声之后,一个整齐的方阵,在他们面前陈列。横眉冷眼的教官厉声喝道:“伸出你们的手!”众学员不明所以,面面相觑,但在威压之下,都纷纷依言照做。钟云从见有些人只伸了一只手,连忙轻声催促教官:“两只手。”教官瞪了他一眼之后,又吼了一声:“两只手都给我伸出来!”他的大嗓门真的有提神醒脑之效,学员们浑身一凛,乖乖地伸出了双手。教官瞥了一眼钟云从,后者会意,循着一排排队伍走过去,目光仔仔细细地带过伸出的一双双手。与此同时,教官的视线也黏在他身上,他倒是想看看,这小子在弄什么玄虚。他很快就发现了端倪——在他走到最后一排队伍的时候,那个排头兵平伸出的两只手与其他人不同,别人都是掌心朝上,唯有他是手背朝上。钟云从在那人身前停了下来,来来回回打量了他好一会儿,这家伙身量不高,又长着一张娃娃脸,看起来很显小,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他胸前的徽章上显示的学号是49号。“49号,”他好声好气地开口,“麻烦你把掌心露出来。”此言一出,他明显察觉到对方呼吸一滞。钟云从紧紧地盯着他的双目,后者心虚的太明显,目光闪烁了一下,身形一晃,竟然妄图逃跑!幸好钟云从已经大致猜出了他身上的本事,早就出其不意地出了手,总算在他逃之夭夭前,先一步扣住了对方手腕。对方猝不及防,被抓了个正着。那小子登时面如纸色,钟云从冷笑一声,翻过他的右手,果不其然,一枚肩章黏在他的手心上。先前他发现这破训练营的鞋子做工差的要死,穿上还没走几步,就有地方开了胶,无奈之下,想办法弄来了一管黏性强的胶水,粘合了鞋子之后顺手往兜里一放,没想到还发挥了意料不到的作用。在借了路远的肩章之后,他就往肩章上糊满了胶水,又刻意出言刺激小偷。至于怀疑对象,他也自有计较——在见识过最开始那一波高调炫技的异能者的本事之后,他就心里有数了。那个来无影去无踪的贼,就是个拥有风驰电掣一般速度的异能者。他握着对方的手腕,闭上了眼睛,脑子里出现了一些画面——果真是个小偷。或许还是个全世界速度最快的小偷。他睁开眼,冷冷地瞧着对方,那小子还不服气,一双眼睛瞪得溜圆:“你这是使诈!我不服!”“服你妹啊服!”他一听就来气,直接拽着人往教官面前领,“你个小王八蛋,兵不厌诈,没听过吧?”“你怎么骂人呢?!”“那你还偷东西呢!”钟云从骂痛快之后把人扔给了教官:“他身上应该还有个肩章。”后者面色阴的能滴出水来,亲自动手,还真从那小混蛋身上搜出了另一个。在把肩章丢还给钟云从的同时,教官拎着那小兔崽子走人了:“你可以开始热身了,等我收拾完这只小兔崽子,就立马开始新一轮训练!”钟云从这下终于舒坦了,他把肩章还给路远之后,看着面色不定的路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不是吓到你了?真是抱歉。”路远赶紧摇头:“没有没有!能帮到你就好。”钟云从心情大好,拉着他一起去热身,金虎抱着手臂“切”了一声,胖子对着他哥磕磕巴巴地称赞道:“那钟、钟啥的……还、还挺机、机灵啊!”瘦子一笑:“是挺聪明。”虽然出了口恶气,但颇费了一番周折才得以参加训练的钟云从却不复好心情,原因很简单,他的负重三千米成绩并不理想,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轮都没达到教官的要求,气的教官破口大骂还不算,基本一下午就折在这里头了。在跟老马一样东奔西跑了一下午之后,钟云从拖着沉重的跟灌了铅似的的两条腿疲惫地往食堂走去。好在成绩差的不止一个人,路远那小身板,跑的比他还慢一点,两个人结伴而行,在快走出训练场的时候,钟云从忽然脚步一顿,随后改了方向。“你先去吃饭吧,我去会会那小子。”路远讶异地望过去,发现之前被他找出来的那个小偷,正在训练场边受罚。钟云从缓缓地靠近,发现那小子正平举着一把□□,枪口上用绳子吊着一块砖头,他身形板正,仿佛没看到来人,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块转头。这样的训练,或者说惩罚,他已经一动不动地在极寒的环境里坚持了两个多小时。他的筋骨肌肉从一开始的酸痛,再到中间的痉挛,直至此刻的麻木,他的意识和身体都在崩溃的边缘徘徊。他现在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那就是千万不能让这砖块动,哪怕只是一下——“动一下,前头无论坚持多久都作废,重新开始计时。”这是教官的原话。“我听说,只要这块砖动了,你就要重头再来。”钟云从笑嘻嘻地溜达到在那家伙身侧,“哎,你站了多长时间了?一个小时?还是两个小时?”他咬着牙关,一言未发。“我说你这个人啊,真的很奇怪。”钟云从不满地嘀咕道,“明明是自作自受,现在倒是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要说委屈,我才委屈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