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郁依愧疚地看了林天扬一眼,再冷冷扫了一下苗宛柔,跟着钟贝琛向停车场走去。
林天扬看着白郁依靓丽的背影:她越来越光彩照人了,也越来越遥不可及了。这个钟贝琛实在太得意忘形了,他居然当着他的面吻她,还说什么“回家”,难道,他们住一起了吗!他的称呼,已经很能说明问题。
苗宛柔恨恨地看了白郁依和钟贝琛离开的方向,目光转向林天扬时,已经变成了柔情蜜意,轻挽住他的手:“天扬,我们进去吧。”她看出林天扬遭到很大的打击,她受到的刺激更大,她怎么也想不到,白郁依离开了林天扬,还能找到那么出众的一个男人,尽管不愿面对,她内心里还是不得不承认,那个男人浑身散发着王者之气,从外貌到穿着,都比林天扬远胜一筹。
林天扬痛苦地收回目光,眼神涣散:“走吧。”行尸走肉般跟着苗宛柔进了商场,脑袋里冒出一个疑问,上次准备给白郁依买生日礼物没买成,现在还有那个必要吗?
他很快肯定地点点头:要,必须要,他就不相信他俩的关系已经无坚不摧,只要他不放弃,就还有机会把她争取回来,她永远都是他的,这点,他从九岁遇到她开始,就已经认定了,而她也是在意他的,她眼中明明有愧,只是暂时被钟贝琛迷惑而已。
自我催眠完毕,林天扬终于打起了精神,耐心地陪着苗宛柔一层一层楼地逛下去,甚至还“体贴”地帮她挑选。
苗宛柔脸上一直保持着虚伪的笑容,心里却想着怎么破坏白郁依和那个男人的关系,不能让她好过,她也就是个贫贱的丫头,凭什么享受上流社会的生活,她刚刚身上穿的那件裙子,她一眼就认出是世界级的名牌,她早就想买,因为太贵,没舍得,现在居然被白郁依穿走了!
黑色的兰博基尼开出老远,白郁依仍旧心思重重,一言不发。她始终忘不了刚才林天扬的目光,他是那么失望、悲伤、疑惑不解。
钟贝琛看在眼里,有些发酸:“怎么,没能跟你的天扬哥走,很不高兴?”本来那么好的氛围,都怪林天扬这个罪魁祸首,他一出现,就给他破坏了。
白郁依仍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留意到钟贝琛语气里的醋意,认真地回答了一句:“我觉得对不起他。”
钟贝琛的脸顿时黑了下来,握着方向盘的手用了十足的力气,几乎要将它捏碎:“你有什么对不起他?就因为没有对他以身相许吗?你们有没有过?”
白郁依听到钟贝琛如此直露的话,才回过神来,有些难以接受地:“有过什么?”
“你们有没有上过床?”钟贝琛目光灼灼地看着白郁依。想到她那么美好的滋味可能被别的男人品尝到,他就近乎抓狂,甚至有些害怕面对白郁依的答案。
“你什么意思!”白郁依出离愤怒地,痛心地看着钟贝琛。她明明第一次给了他,他还这样怀疑她!酒店那晚已经是她心里的隐痛,何况,她并不是个随便的女孩!
不知道什么原因,看到白郁依的表情,钟贝琛莫名地心疼起来,有些恨自己醋意大发后的口不择言,可是,话已经出口了,要他收回不可能,让他道歉,更不可能,干脆嘴硬地:“我说得那么明白,你难道听不懂?如果不是你们有过亲密关系,他怎么会舍不得放手!”说完,却不敢看白郁依澄澈的双眼。
白郁依气得说不出话来,本来对林天扬的愧疚,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他之前对林天扬的伤害,而他反而若无其事地问出这种话来,她真的没办法接受。她突然怀疑,自己是不是爱错人了,这个男人历来唯我独尊、自以为是,一向都把她想得那么不堪,不高兴就把一些难听的话加诸到她身上,从初次相见的“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到后来让她做情妇未遂的“你不是喜欢钱吗?卖给别人也是卖,卖给我或许还能给你个高价!”还有后来赶她走时那些话,那次虽说是为了保护她,但在她现在看来,可能那些就是他内心深处的想法!
想到这些,她觉得心阵阵发冷,既然她在他眼中如此不堪,那么现在也只是他一时兴起玩玩而已,他可以随心所欲,她却不能保证见好就收,所以,趁着现在还不是陷得太深,赶紧回头吧。
她冷冷地看了看外面华灯初上的街道,心里凄凉无比:“你说得对,我们就是有过那种关系,你不是也不止经历过我一个女人吗?难道你对我有洁癖?”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敢不敢再说一遍!”钟贝琛的声音透露出他已经处于发怒的边缘。
白郁依被他的样子吓到了,却装作若无其事地:“我一直都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不清醒的,怕是钟少吧。”说完,胆怯地把脸转向一边,真怕他一拳砸过来。
钟少?她倒是叫得轻描淡写,这么快,她连称呼都改了,看来真的很在乎林天扬,遇到他一次,就要跟他划清界限了,还说他不清醒,难道,是他看错她了吗?她骨子里就是放荡的,所以才会一边挂着林天扬,一边又跟他上床:“看来我真是小看你了,我一个人还满足不了你,说吧,除了我和林天扬,你还有过多少男人?那个朱辛夷也是你的猎物吧?”
“朱辛夷?”白郁依费了点功夫才想起这个人,她想说,钟贝琛你是不是太抬举我了!我又不是万人迷。肺都快气炸了,手已经开始发抖,却深吸了两口气,劝自己挺住:“当然,你知道我最喜欢钱了,帅气多金的男人,我都有浓厚的兴趣。”帅气和多金是她随口说的,其实就那天见了一面,当时只顾着说事,她根本没注意朱辛夷的长相,而关于多金一词,是因为她想,作为那么大一家贵族幼儿园的老板,应该是很有钱的。她显然没想到,这个词歪打正着,更引发了钟贝琛的心病。
钟贝琛的脸一下就黑成了包公,努力控制着自己,才没对白郁依动手:“女人果然都是一样的!都唯利是图、贪得无厌、放荡下贱。幸好,我只是打算玩玩你而已,但现在,我连玩你都嫌脏!”咬牙切齿地说完这些话,急刹住车,重重打开车门:“滚下去,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因为措不及防,白郁依重重地撞到了车玻璃上,头昏目眩,好一会才缓过来,捂了下头,却想到这个动作可能被钟贝琛误会为装可怜,马上垂下手,目光直视钟贝琛,气息不稳却掷地有声地:“谢谢钟少让我看清自己,希望你也能记住今天自己所说的话。”说完,白郁依根本就没看外面,决然地跳下车。
钟贝琛再没看她一眼,大力关上车门,狠狠踩了油门,冲了出去。
白郁依站在原地,泪水终于涌了出来,渐渐模糊了视线。原来,被自己爱的人刺伤,是这么痛!一直生活在社会低沉,从小到大,受尽了歧视、侮辱、诋毁,在无力抗击的情况下,承受几乎成了一种本能,也学会了不在乎,包括最初对于钟贝琛那些居高临下的话,她也一笑置之的,可后来,一切都变了。曾经她是无懈可击的,但自从对他有了爱,她就有了命门,钟贝琛,恰好准确无误地击中了这里,那么深,那么重,那么毫不留情。
她就那样站在那里,回想着钟贝琛讲过的每一句贬损她的话,每想一句,就如同被狠狠鞭笞了一下,想到最后,心已经鲜血淋漓,几乎失去了呼吸的能力。
附近有不少车辆和行人经过,纷纷用怪异的眼光打量着她,带着各种猜测,这些,她都没有发现,或者说,即便发现了,她也根本无心理会。直到有个大胆的登徒子上前搭讪,她才有了反应。
漂亮的女人出门,总是能吸引不少目光的,何况她现在看起来毫无抗拒之力,更引人想入非非。于是,路边经过的一个男人想要趁火打劫。男人年纪不大,约二十来岁,装作文质彬彬:“美女,需要我帮忙吗?”
白郁依素来反感别人以“美女”相称,加上现在没有心情理人,所以只是冷冷地看了男人一眼,擦了一把眼泪,并未说话。
男人锲而不舍地:“美女,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需不需要我送你回家?”
白郁依没说话,扭头往一边走去。
男人看着白郁依的背影吞了吞口水,追了上去:“美女,我真的想要帮助你,你看,这大晚上的,你一个人走不安全,告诉我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白郁依仍旧置若罔闻,自顾自往前走。
男人不爽地上前拉了白郁依一把:“美女,别走了,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保证你去了心情马上好起来,什么不高兴的事都没有了。”
白郁依深吸了两口气,狠狠地看着男人,大声吼了一句:“滚!再跟着我我马上报警!”说着扬了扬手中的手机。
“报警,我看你怎么报!”男人一下凶形毕露,把白郁依的手机抓过来,使劲摔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