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守城的修士,正是离火宗一干人等,而攻城的,却是蜀国皇室倚重的龙泉剑宗。
双方都奔着洪浩黄柳二人而来,俱以为二人是对方的修士。
洪浩虽还未看清从城中飞出来修士面庞,但几人一身离火宗装束却甚为熟悉。当下也不迟疑,大声道:“不二门洪浩,黄柳,前来助阵。”
离火宗几人,传出一个清脆声音:“表妹,是你么?我是轻尘。”
黄柳一听赶紧答道:“轻尘表姐,是我,我和弟弟回城看看家里情况。”
双方对向飞行,很快靠近,洪浩看清原来是离火宗二长老顾于修带着轻尘轻侯两名弟子前来查看情况。那离火宗早就被大娘一顿耳光扇得服服帖帖,顾于修一见是洪浩和黄柳,立刻客客气气道:“原不知是洪公子和黄小姐驾到,未能迎接,恕罪恕罪。”
此刻对面龙泉剑宗几人也已赶到,眼见双方招呼,便知是离火宗援军。其中一人冲得最快,并不多言,手中长剑直刺黄柳,想要验一验离火宗援军成色如何。
洪浩看得分明,当下大怒,想起大娘交代,当下毫无迟疑,心念一动,水月凭空出现,一道蓝光闪过,那人头颅便飞出几丈开外,身体还保持握剑冲刺形状,兀自向前飞了一段,然后直直下坠落地,摔成肉泥。
龙泉剑宗剩下几人一见大骇,方才被一剑斩首的是他们剑宗一金丹境弟子,实力不弱,却一合便被秒杀,对洪浩的修为感到极为恐怖,立刻反转逃命,却比来时更快。
其实岂止是龙泉剑宗的一帮人感到恐惧,便是顾于修和轻尘轻侯,看到洪浩这转念之间便轻松斩杀一名金丹境高手,也俱是惊骇不已。那顾于修自己也才金丹境巅峰,自忖:这一剑如换做是我,一样也得身首异处,公孙大娘门下,确实了得。
因大娘带着三个徒弟扬威离火宗,洪浩和苏巧比试之时,借助水月剑之威,还用的是以命换命的招式才堪堪胜过苏巧,但这短短不过半年时间,洪浩功法修为提升之快,简直不可思议。顾于修又不知洪浩那宝物玄妙,只当是大娘教导有方。
但转念一想,这次不二门却是作为帮手前来援助,与当初去离火宗诛心一场又是不同,当下却是越厉害越好,这么一想,顾于修又转惊为喜。毕竟离火宗对龙泉剑宗,眼下已经感到力不从心,龙泉剑宗还有大量弟子修士正在赶往此处,而离火宗已经是倾巢而出。再拖些时日,离火宗必败无疑。
洪浩和黄柳惦记家中情况,也不与顾于修师徒过多寒暄,只说有事去黄府找人。那顾于修也有眼色,便感谢两句,唱个诺,带着轻尘轻侯离开。
洪浩黄柳这才急匆匆赶回家里,黄?夫妇和黄笠一见二人,惊喜不已,嘘寒问暖,又免不了落泪一场,却都是人之常情。
一问才知,早在半月之前,黄?听到风声,便已经把所有生意收拢,在外各处奔走的族人亲戚等统统召回。家底原本丰厚,不用富贵险中求,先等这一场战乱过了再徐徐图之。却不料蜀军竟如此凶猛,一路打到都城之下,这都城人口暴增,都是各地前来投亲靠友,以期躲避战乱,却不料如今被蜀军瓮中捉鳖,围了个铁桶一般。
黄?叹道:“如若城破,我想只要保得家人平安,便是散尽家产也没所谓。但这也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谁知蜀军会不会有屠城之举。”
黄柳道:“爹娘放心,我和痴儿……我和洪浩弟弟,这两年在外原是学了些功夫本事,此番回来,就是要保得家人平安。当年学武,原是对的。不然我们一家老小只能任人宰割了。老夫子一身学问却抵不住刀兵,是也不是?”
老夫子只能干咳两声,权当没听见。原来老夫子还是一直府上教黄笠学问,他家本在城郊,如今大军围城,城门早已封闭,他回不去,也不敢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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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浩却不似黄笠那般奚落老夫子,老夫子授业几年,他对老夫子还是充满敬佩。
此刻他正有问题请教老夫子,行了师徒之礼,洪浩便问道:“先生,你走南闯北,游历九州,见多识广,却不知对这场战争是何看法?”
老夫子抚着下巴缓缓说道:“依老夫这么多年来的所见所闻来看,这世间所有的战争无外乎就只有两种目的罢了。其一是为了搜刮掠夺对方的财物资源;其二则是想要将对方吞并同化,纳入自己的版图之中。巴蜀两国千百年来相安无事,只因巴国贫瘠,物产不丰,蜀国原是看不上眼,但巴国新近发现的盐井,却是一棵摇钱树,故而招来蜀国大举入侵。”
洪浩又问道:“那蜀国这次对巴国,是第一种还是第二种呢?”
老夫子道:“却是介于二者之间。如巴人齐心反抗,蜀国觉得得不偿失,便狠狠搜刮一番,即会退兵;如巴人温顺不争,蜀国无甚损失便轻松拿下,那自然就吞而并之,以期财货细水长流。”
洪浩思考片刻,缓缓问道:“那巴人是否应该齐心对敌?”
老夫之叹道:“这算是问到根上了。是否齐心对敌?总会有人觉得,那巴国王室,高高在上,吃喝玩乐,我又没得一点好处,这米也贵油也贵,原不值得为其拼命。像那离火宗,原本是得了利益好处,此时才自该卖命。我一个寻常百姓,谁来坐这巴国的江山,于我并无不同。这话原本也没有错,但只是这么想事之人,却忘了一句话……”
“什么话?”
“覆巢之下,复有完卵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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