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易大人才来燕京,这一路赶着上任实在是辛苦了。在这边吃住可还习惯?&rdo;
易长安连忙答了:&ldo;多谢公公挂心,下官过来还算习惯。&rdo;
陆公公却呵呵笑了起来:&ldo;你啊你,一心为公是好事,不过个人竟然居无定所,才来燕京第一天连房子都没来得及租一个就去了衙门报到……
要不是太子殿下在皇上面前说起,皇上都没想到你竟然委屈自己到了这个地步!这受了伤还没地方养伤呢,只能由陈大人把你给带到他这里来了……啧啧,这真是‐‐&rdo;
易长安有些脸红地低下头:&ldo;下官也是一时想着这案情重要……下官才来燕京,人生地不熟的,要是找房子还不定得花多少时间和精力,所以这些事暂且押后了。
没想到竟然劳皇上和太子殿下牵挂,还劳烦陆公公跑了这一遭,下官真是感激铭内……&rdo;说着就极有眼色地将那只荷包悄悄塞了过去。
太监失了身体的一个重要部件,比一般人更喜爱钱财带来的成就感。陆咏伸指只一捻,就知道荷包是装的好几张银票见易长安一个才来任职的地方官也如此上道,难得的是这么上道的官员还颇有才干,心里很是欣慰,欣然将那只荷包笑纳了:
&ldo;易大人放心,咱家回去一定催着内务府那边给你腾出一处好府第来!&rdo;
荷包还是陈岳准备的,没想到借花献佛还有这效果,易长安真心谢过了陆咏,送了他走了,转身有些晕晕乎乎地走了回来:&ldo;想不到不用花银子,我在燕京也能有处宅子了!&rdo;
陈岳耳力好,陆咏站在廊下跟易长安说的话,他在房间里全都听得清清楚楚,见她一脸欢喜的模样,突然就有些别扭起来:&ldo;没听陆公公说吗,那可是人家太子殿下特意在皇上面前提起的,明天你还不快赶去东宫谢恩?&rdo;
易长安懵懂地&ldo;啊&rdo;了一声:&ldo;还需要去东宫谢恩?&rdo;想了想又点了点头,&ldo;也是,如果不是太子殿下提了这一句,皇上也想不起我的事。&rdo;
陈岳顿时气了个内伤,直接从跳了下来:&ldo;我累了,先去休息了!&rdo;直接进了隔间的门,&ldo;砰&rdo;的一声关上了。
这没心肝的狐狸,一套宅子就迷得她七晕八道的了,如果不是燕恒插了这一杠,她现在早在富庶的江州快活地当一个推官去了,哪里会卷进这些皇家是非来?
枉他先前还那么担心她,她就是个‐‐
房门被轻轻叩响了两声,然后易长安中性悦耳的声音低低传来:&ldo;陈岳,谢谢你。晚安!&rdo;
陈岳一腔的气突然就消了个没影,张了张嘴却并没有回声。窗外晨曦已露,遥遥有公鸡打鸣的声音一道接一道的响起,将天际的霞光叫愈发红艳起来。
这,虽然惊心动魄,但好在,终得人平安。
陈岳看着窗外的曙光,如自语般低低应了一声:&ldo;长安,早安。&rdo;慢慢走到床边躺了下去,想到易长安好好地就睡在他的隔壁,几乎是一沾枕头,陈岳就沉沉睡了过去。
正乾殿的大门缓缓推开,看着还直直跪在殿中的身影,一道萧瑟的人影慢慢走了进来。
一角明黄色的飘入眼中,早已跪得麻木的燕泽身形晃了晃,抬头哀哀仰视着那道人影:&ldo;父皇,孩儿错了,孩儿当时真的是鬼迷心窍的,怕他们把孩儿虐杀夏氏的事说出来‐‐&rdo;
燕皇压不住心中的怒火,一脚重重踹上燕泽的肩窝,将他踢得倒跌了出去:&ldo;孽子!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rdo;一叠厚厚的书证被他扬手砸到了燕泽脸上。
燕泽顾不得身上脸上的疼痛,急忙跪起身捡起了那叠散了页的书证拿在手中,只看了几页就脸色剧变;怎么可能?这些证据他不是一直藏得好好的吗?怎么会被翻出来?!
难道、难道是老五?这个见风使舵的混账!一个低贱宫女生的贱种,跟在他身后跟孙子似的,竟然也敢在这个时候对他下手!
&ldo;父皇,父皇,儿臣‐‐&rdo;燕泽拖着几乎失去知觉的一路膝行过来,仓皇喊着,&ldo;儿臣‐‐&rdo;
燕皇并没有闪开,任儿子抱住了他的脚,声音虽轻,只一开口就让燕泽哑了声:&ldo;泽儿,你自小聪慧,朕因着你母妃的缘故,对你也多疼宠几分。&rdo;
燕泽希翼地仰头看着自己的父皇,记起了自己小时候……那时候父皇很喜欢在他母妃宫里陪他们母子用膳,用完膳后甚至还会手把手教他写字……
&ldo;朕希望你能做一代贤王,没想到你却辜负了朕的心血和期望。泽儿,你应该知道的,你们兄弟间暗中的争斗归争斗,你不该拿军饷来开刀!
我大燕建朝才二十余载,当初你皇爷爷的教诲朕至今犹记在心,你为什么就忘了呢?沙城边军如果军心不稳,引发外族入侵,动摇的是我大燕的根本!朕,不能饶你!&rdo;
燕皇最后一句话让燕泽的双眼蓦地睁大,不知不觉松开了手,跌坐在地上失声叫了出来:&ldo;父皇!&rdo;
&ldo;来人,拟旨!&rdo;燕皇大步向安放在正殿中那张的御案走去,&ldo;寿王燕泽,无法法纲,恣意虐杀侍妾,事发后妄图刺杀朝臣灭口……今贬为庶人,圈禁皇陵,为祖宗尽孝以洗罪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