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证影给他一个白眼,男孩子说自己是宝宝,怎么听怎么都觉得不对,这也是她觉得江语明夸张又没太夸张的地方。
“一早跟你说过,江博出轨不合情但是很合理。人有各种需求,没法在一个地方、一个人身上满足,自然想去别处寻找。只不过有些人选择想,有些人选择做。显然你爸行动力很强,他选择做,行动力强是一种本事,否则他不会有今天的成就和财富。要说失望,我对人本身就很失望,包括我自己。至于胡籁……”
想到小姑娘,沈证影不自觉露出微笑。
“不是因为她是女人,也不是因为我对男人失望,而是因为我没法不喜欢她。我不知道你对过去那些小姑娘是什么感情,有没有那种向往。可是胡籁,明明,别以为我没有尝试拒绝。我试过了,试了很多次,我没法不把她放在心里。”
不知道别人面对母亲吐露心声是个什么想法,江语明听到母亲说喜欢别人,还是那种发自内心的欢喜,他感觉很复杂。他妈提到胡籁,整张脸全在发光,所谓少女般的笑容大概就是这样:纯真、赤诚、还有一点羞涩。离异单身至今终于遇到喜欢的人,他为他妈高兴。
可是他妈喜欢别人,意味着对他的爱会减少,哪怕别人不是主因。成年之后,逐渐脱离母亲的羽翼,母子关系自然会渐渐疏远,和幼儿时期那般紧密才是不正常的。他希望自己被当做成年人看待,又不希望母亲对他的爱和关注有所减少,尤其母亲喜欢的对象还是自己的前任。两人年纪相差不多,胡籁会作会闹更容易吸引母亲的注意。
江语明皱皱鼻子,不情不愿地说:“她就那么好,那么让你难以抗拒。”
“她是挺好的,不过喜欢和她好不好无关。”
沈证影懂得儿子别扭的小心思,特意涮了两块牛肉给他。
江语明接过却说:“其实我想吃菜。”
沈证影又给他丢几片娃娃菜进锅里,笑眯眯看着他问,“还要什么?”
江语明投降,“你这弄得我好像是个三岁的娃娃在跟你作。”
“你几岁都是我儿子,随便你作。”
“妈,你说喜欢和好不好无关,是不是有点虚伪。我怎么觉得要是她不好看,你也不会看上她。”
“她是很漂亮,我被她的外貌吸引,但吸引只是吸引注意。漂亮的人和事物很多,难道看到好看的我都想要回来?”
“那你喜欢她什么?你不觉得她任性胡闹又作嘛?哦,骂人还难听!”
“她骂人挺可爱的啊,我不觉得她任性胡闹还作。”
行了,江语明问不下去了,再问下去他非要得一种毛病叫胡籁ptsd。
怪不得人家说爱情是盲目的。他妈视力不好,心也被蒙蔽了。
沈证影也不想他继续问下去,转而关心他的感情生活来。“你跟那个俞……子璇怎么样?人家比你小,你多让让人家。”
“哎哟,这话你记得跟胡籁讲,我比她小,让她让让我。”
“她又不跟你谈恋爱,让不让你,是她的事。你是男孩子,要让让小姑娘。”
“双标,妈,你这就是双标。看在你把子璇名字叫对的份上,我就算了。对了,跟你请示一下,现在外面不安全,过年后能让她来我们家玩吗?”
“住家里?!”
“就跟我一起打打游戏看看片子,不住家里!”
“看看片子?!”
“妈,你满脑子黄色废料。片子等于电影,一起看电影。”
“当然可以,你要我出去记得提前告诉我哪天就好。别的没啥,别把人家小姑娘骗来那什么知道吗?”
“知道,知道。”江语明及时刹住他妈的话。在他妈嘴里他就是个□□,跟人约会就是那啥,所以跟人出门要叮嘱他安全措施,带人回家要叮嘱安全措施,没完没了。“你自己出去才要注意。哼哼。”
沈证影懒得理会他的哼哼,“吃你的菜,娃娃菜都煮化了。”
年夜饭在母子俩的互相吐槽中进行,没去沈证影父母家,两人不用绷着做戏,不用挨批,最后洗碗收拾的活落到江语明头上,用沈证影的话来说,那叫有始有终。有终当然有始,新年第一天干活的也是江语明,那叫用实际行动开启新的一年。
母子俩的话题中心胡籁今年住在父母城中的小别墅里。往年过年要去亲戚家,今年跟去年一样,一切为了防疫,诸多走动全省。胡籁提前订了一只王方圆最爱的烤鸭,下午去店里取货,久未下厨的胡跃更是露了一手,承包年夜饭里所有炒菜,三人其乐融融。
吃过年夜饭,给了父母小红包又收了胡跃的大红包,胡籁洗完澡拿一瓶红酒上楼,心满意足地回房间自斟自饮。群发一圈祝福信息,又在几个群里发了拼手气红包,最后点开沈证影的头像想问她什么时候方便视频。
得知沈证影过年不回娘家,胡籁又是生气又是高兴。
生气沈证影的爹妈不是东西,一言不合就不让人回家过年。高兴沈证影那么多年了终于扬眉吐气硬气了一把跟父母叫板。四十五岁的乖女儿反抗父母可比十五岁的孩子反抗父母难度高多了。后者可以叫青春期叛逆,前者没有任何可以挪用的借口,即便两者的核心都是自我觉醒。
生气高兴之下,胡籁手一松,给沈证影发了个大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