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双手环在灵泽的脖子上,视线无处安放,只好落到他的脸上,不可避免地触到了那双紧闭着的狭长眼眸。
酒壮怂人胆,在清醒着时我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但是这会儿醉意浓重,也不知怎么想的,竟伸出一只手,如同抚摸蝴蝶的翅膀一般,小心抚过灵泽的眼帘。
“痛吗?”我的嗓音微哑。
俊美的男人的步伐一顿,很快又若无其事接上。
“已经不痛了。”他将我一路抱到床上,轻轻放下。
我懒懒躺进云朵似的被褥里,指尖够着他,还要追根问底:“治不好了吗?”
如果这双眼睛能看到,看到世间万物,不再死气沉沉,一定会很美很美??摄人心魄的美。
灵泽一把握住我的手指,放在唇边亲了口。
“能治好。它被剑气所封,只要剑气的主人解开这道封印,我的眼睛就能恢复视觉。”
“那??主人呢?”我嘴里絮絮叨叨地说着,意识逐渐昏沉。
灵泽覆在我上方,表情模糊,声音遥远。
“被我困住了。”
啊,那很好啊,这样眼睛就能看到了……
他似乎是摸了下我的脸:“我发过誓,如果他破印重生,这次我不会再顾及兄弟之情,一定会打散他的魂魄,让他后悔再出现在我面前。”
好凶啊。
坠入梦境的最后一瞬,我脑海中唯余这一个念头。
我坐在家门前的石阶上,遥望头顶。夜鲛长在深海,穹顶外不见阳光,也没有星空,只有零星的几条会发光的海鱼游过上空。
族里各处终年燃着夜光珠,虽也够照明,但终究还是昏暗。
“啪”,额头一痛,一粒小石子掉到地上。我看向飞石来处,高高矮矮一众孩童聚在不远处,见我看向他们,嬉笑着跑开,过了会儿又站住了往我这边指指点点。
“傻子,族长的儿子是个傻子……你看他那傻样!”
“墨忆是个傻子……”
“傻子连哭都不会……”
我愣愣看着他们,不反驳也不伤心,如他们所说就跟个傻子一样。
人群里我看到了墨笙,我那个混蛋堂弟。他留着鼻涕嘬着手,瞧着不过四五岁的样子。我和他其实是一般大的,他不过小我几天。他既然四五岁,我应该也不会大到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