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词:“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
嵇铭煊乍然见她这一笑,还有些局促,像是不好意思般回道:“谢姑娘别跟我客气。”
“三哥你怎么帮她搬书啊?”嵇明珠一跺脚,急了。
“虽说是帮她搬,但终究还是帮你搬呀!再说了,谢姑娘手还伤着,搬东西伤口会疼吧?”嵇铭煊将书搬到嵇明珠身侧,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这话倒是没错。谢如愿早上确实没有按时敷药,故而搬书时确实感觉有些不妙。
“三皇子体贴,如愿感激。”
“没事儿,都说了不要客气嘛,这种事不能麻烦姑娘来做,应该的。”嵇铭煊咧嘴一笑,又对嵇明珠道:“你呀!到了第一排就等着被太师日日盯着吧!”
嵇明珠“哼”了一声:“太子哥哥自会帮我!”
嵇铭煜始终不发一语。
谢如愿搬到最后一排后长长舒了一口气。在嵇铭煜身边,她终究是不自在的。她懒散地趴着,头轻轻侧斜,竟然看见嵇铭煜在第一排回头瞧她,顿时汗毛乍起,她故作镇定地移开视线,一手拿起书随便翻了两页,心脏处却传来熟悉的钝痛。
曾太师搁下书,结束了上午的课。守在书院外端着食盒的宫娥款款而来,奉上尚膳局特供的佳肴。
谢如愿早饭没吃,肚子早就已经随着屋檐上的雀儿叫唤了一上午,到了餐点,偏偏左手握筷十分笨拙,因此只是干瞪眼着急,吃得很慢。其他人已经三两结伴离开学堂四处溜达,谢如愿还在吃。
玉鸿书院地角好,草木花鸟俱全,在如此环境用膳还能欣赏宫中的暖春美景。她从前没怎么仔细瞧过书院,偏偏入目又觉得熟悉异常。
谢如愿在这样的静谧之中几乎要迷失,仿佛那些沉痛而绝望的经历从未发生,她只是在学堂里打了个盹。
是啊,是回来了,还享受着从未珍惜过的珍惜时光,这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但就是不一样了。谢如愿心想,在不知道是谁为她扛起一派繁花似锦的时候她最无忧无虑,但如今毕竟看见过浸血埋骨的土壤,纯真就成了奢求。
她终于放弃了筷子,直接用手拿起花糕,这时忽然传来身后一声“谢姑娘”,她一个没拿稳,花糕砸在了身上。
谢如愿扭头看见不知何时去而复返的嵇铭煜。
“太子殿下?”谢如愿把身上的花糕捡了起来,颇显狼狈地拍拍身上。
嵇铭煜瞧她一副很拘谨的样子,竟然微微一笑,他道:“今日一事,我代琼琚公主向你道歉。你的手还好么?”
谢如愿垂眼恭恭敬敬地说:“不敢当,我的手还好,我自己带了药来的一会儿敷上就好。”说罢她从袖中里拿了一个小药瓶和一卷纱布出来示意对方,期望嵇铭煜千万别从袖子或领口里变出个什么神药给她。
谁知对方却轻巧地捉住她的右手,谢如愿不可控地面色一变,猛然缩手,却没能成功。嵇铭煜的手如玉石般温凉,指尖捏在谢如愿手腕上,口里温声:“勿动。”
他解了谢如愿手上的纱布,语气熟捻,道:“早上没敷药?”
谢如愿僵着手腕,道:“早上忘了,不劳烦太子了,我自己来就好。”
“你现在只有一只手,我有两只,而且我想谢姑娘应该也不是那种拘泥于虚礼的人吧?”嵇铭煜像是察觉了她的抗拒,却单手熟练灵巧的拔开药瓶塞子,道:“权当作我的赔礼,还望谢姑娘给个面子吧?”
她抿唇,而后又道:“那就麻烦你了。”
“嗯,不用拘谨。”嵇铭煜笑着说:“书院敞窗开门,宫娥来来往往,无可遮遮掩掩。”他倒了药膏出来,手指沾了一些轻轻敷在谢如愿的手掌上,他声音低低的,好似很温柔一样:“还疼吗?”
谢如愿莞尔,反问:“太子殿下手法很熟练,是经常给小姑娘包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