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如愿瞧着萧吟行朝她走来,不自觉地翘起唇角,他自然而然地去牵她的动作令她一瞬间心安下来。
“怎么跟来了?也不捧上暖手炉来,是不嫌冷?”萧吟行敲了她脑袋,他的手覆上来,温暖包裹反而衬得谢如愿手凉。他将人轻轻牵着朝廊下走去:“走,到廊下来。”
“走得急,忘了拿。你怎么知道我来了的?”
“我听见你叫我了。”萧吟行道。
烟花还在天空绚烂而开,谢如愿跟着他到廊下避雪,谢如愿笑道:“耳朵这么好使呢?”
他调侃说:“这分人的。”
“哼,你最好是。”她小声道:“我有件重要的事情必须得提醒你——附耳过来。”
“怎么啦?”萧吟行无奈弯腰,听得耳边一句:“你不要老是笑,因为你笑起来太好看了,容易被别人盯上。”
谢如愿只见他听完便学着她的模样凑过来道:“那我也得提醒你,你不笑也好看,也很容易被人盯上。”
谢如愿轻打他,却正色:“我是认真的,我觉得宋家——”“庆国公已经来找过我了。”
萧吟行笑吟吟说道:“他一问你的病,我就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
谢如愿鼓起腮轻哼,道:“你未免太过自信。不过你怎么说的?”
萧吟行戳戳她两腮,说:“我说本侯的娘子很快就能好起来了,他便没再说什么。”
谢如愿把手放在耳朵边,道:“什么?风雪大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萧吟行:“……娘子,你现在笑得像个傻子。”
“你闭嘴吧!”
谢如愿虽然嘴上骂着,脸却羞红了,双眼也是亮亮的,煞是可爱。萧吟行趁机得寸进尺往她耳根吹热气,手指还挠她的掌心,道:“不过,你不会以为他是单独问我的吧?嗯?你快猜猜,是谁给了他这个话头?”
谢如愿锤他一拳,问:“谁啊?”
“太子殿下适才问本侯:‘如愿姑娘怎么没有与宁肃侯同来?’”萧吟行有一下没一下地捏她的手,道:“‘如愿姑娘’,我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你觉得他是说顺口了又补了两个字呢?还是在挑衅本侯呢?”
谢如愿握住他乱动的手,假笑道:“江南第一美人投怀送抱的感觉怎么样?”
萧吟行也假笑道:“你管撞人叫投怀送抱?别岔开话题。”
“那你管‘如愿姑娘’叫挑衅?”谢如愿拿肩膀撞他,道:“撞人怎么不是投怀送抱?你也不要岔开话题。”
“那你的意思是他说顺口后不得以补救的?”萧吟行的声音压得低,说得又慢,羽毛似的搔在耳朵上:“撞人若算投怀送抱,那你当日又是喊‘哥哥’又是往我身上凑算什么?拨云撩雨?”
谢如愿:“是啊,拨你撩你。”
斗嘴蓦然告一段落,一时间四周只留烟花砰然。
谢如愿故作从容,眼睛却不敢看他了:“若不是、若不是有人美色当前不能坐怀不乱,我至于担心吗……”
“我没有。”萧吟行忽然道:“因为是你,我才忍不住。”
她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两腮快要烧起来了。
“或者说,不是忍不住,是不想忍,就想和你每日那样赖着。”
滚烫的温度从指尖传递过来,谢如愿心跳地厉害:“那个……走吧,我们回亭子去,大家都在那边——”“我们成亲好不好?”
她怔怔地望向他,只见对方目若悬珠:“雁雁,我们成亲好不好?”
“愿愿,我们快些成亲好不好?”
谢如愿挣脱嵇铭煜的手,冷冷道:“快些成亲,好做你的侧妃是么?”
“愿愿,我知道你没有,我知道此事你才是最委屈的那一个——”“你别说了。”谢如愿冷冷道:“你知道,可皇后娘娘疑心。她叫人上门来给我验贞,把我和我爹的尊严都踩碎了,她怎么不直接退了你我二人的婚一了百了呢?如今禀报陛下,降了我的位份,倒像是施舍我一样。”
她偏过头去:“太子殿下还是快些回到自己的马车里去吧,让人撞见了,又要说我不守规矩。”
嵇铭煜锁眉道:“愿愿,那是皇后,不是我。”
“嵇铭煜,可我不愿嫁于人做妾。纵然太子侧妃占了个‘妃’字,但说得再好听,妾终究是妾。”谢如愿揉捏鼻梁,试图止住酸涩:“煜郎啊,我真的不想——”“愿愿!”嵇铭煜打断她,一双桃花眼布满血丝:“愿愿,我求你了。”
他重新执起她的手:“你以为皇后娘娘是施舍你吗?她是施舍我。是我跪下来求她,说你是我这辈子第一个真心喜爱的人,是我唯一考虑过要与之共度一生的人,她才作罢。自始至终,我只想与你共度一生。”
谢如愿的泪突然就止不住地流下来:“你以为我不是吗?可我太天真,忘了你是太子,就算没有此事,一生一世一双人其实也是不可能的。不如就借着这个机会断了吧,是我被人掳走了,是我不配你——”“谢如愿,你不许说这样的话,我根本就不在乎那些!”
嵇铭煜先是捧起她的脸,随后从袖中掏出一把短匕首:“你记得吗?我们在屋顶上说过什么?只要你看着我,剖心为证——”说罢,竟然用匕首刺向自己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