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作为神父已经习惯了说教,士郎花了没太长的时间,就很快将关于爱因兹贝伦已经拥有令咒,朱利安,和摧毁了戏剧院的事说清——而有关于Caster和贝阿朵莉切的情报则是被有意隐瞒了下来。
“你是说,他们为了抢夺你的令咒,甚至……杀死了很多无辜的人吗?”
夜间的紧急新闻报道上,看出市中心现在一片混乱,保守估计死亡人数达到数百,重伤者未知,这是冬木市有史以来仅次于冬木大火灾的灾难。9
爱因兹贝伦的人究竟实施了怎样残忍的杀戮,才会出现这么令人难以忍受的场景?伊莉雅一想到这里,就觉得心里痛苦万分。
其中一个小孩被抬上担架之时,被压得粉碎的右脚从担架跌落,鲜血溅射到急救人员的白衣之上。这还只是事故边缘地区的状况,可以想象,在那事故的中心处,会是如何的惨状。
空气变得湿辘辘的,像粘膜似的裹住皮肤。当活生生的人类遭遇到因为自己部分原因导致的惨剧之时,满溢而出的内疚感实在太过鲜活。
Saber体内的血液在翻滚,这些景象Saber决不是没有见到过,只要身临战场.就算再怎么不忍心,还是会看见那些幼小的骸骨。这对于曾经身为亚瑟王的他而言,已经是平日里常见的情形了。
可是正因为如此,在难得的和平时代,才要珍惜每个人的生命。不但是为了圣杯,仅仅因为这点,Saber就必须向爱因兹贝伦挥剑,这是身为骑士王的责任,不可逃避的义务。玷污战争意义的恶魔、侮辱人类尊严的败类,Saber决不会放过这个家伙的。
“这场圣杯争夺战是为了选拔最有资格得到圣杯的英灵,他们竟然使用玷污英灵的战术,是会被圣杯所抛弃的。”Saber的语气像刀剑一样冰冷:“而且,如果不杀死我们的话,圣杯不是无法启动吗?必须被歼灭的Servant的人数足够吗?”
“看来他们丝毫不在意会亵渎圣杯的资格,事实上,容器已经在他们手上了,接下来的问题就只是如何将它填满。他们计划得非常周详,而且不择手段,我不认为他们会忽视这一点。那凛,你呢?”
“……没办法吧。像他们这样在冬木市乱来,实在有损我们远坂家的声誉。”微微挪开视线,远坂轻声说道:“我同意先对付爱因兹贝伦。”
“……”
虽然语气冷淡,但是士郎看得出来,凛也一样难受。
一旁的埃尔梅罗二世沉默不语,他默默点起了一支雪茄,在将近十年前他就知道,圣杯战争是场残酷无比的杀戮。在那时候,他甚至遇到过更加残忍、将杀戮称为艺术的英灵和Master。
在这些年来,身为魔术师的他,也直面过各种残酷、怪异的场景。但每一次,他的心还是会为别人恸哭的声音触动。即便是作为君主的生活使得他比起以前变得更加强悍且厚脸皮,但看到别人受伤死去还是会感到难过。
本以为和那个时候相比,自己已经成长了,但是或许现在因为同样的事而烦躁愤怒的自己,和名字还被称为韦伯·维尔维特或者小子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无论过去多久,自己终究不能像【他】一样宠辱不惊。
眉毛和嘴唇在微微颤抖着,像万花筒一般堆叠着种种情感。又或者正如“他”所说,看到这种事情还能无动于衷的家伙,才是不正常的人类。
在这个时候,埃尔梅罗二世突然僵住了,注意到了士郎的不寻常——这个比当年的自己还要年轻的少年,有着异于这里所有人的反应——他很冷漠。
即使是那些和人类价值观相差很大的魔术师们,或者以前所见的那些英灵,也不会有这种情况。与其说是冷酷无情,反而更接近是人类与非人类之间的差异。
没等埃尔梅罗二世回过神来,士郎再次开口说道:“Lancer的Master和我父亲有交情,而且基于本身的目的,她也会在明天晚上和我们一起对付爱因兹贝伦的。”
和Lancer交过手的Saber和Archer都明白这是个强悍的英灵,得到了他的帮助,无疑是个好消息。
“话题到此结束的话,那我就先走了,我还有其他事要做。”凛站立起来,瞟了士郎一眼,挽起双手,“士郎,有些事我要说清楚,我不觉得我们是能肩并肩共同作战的好关系,之前只是因为没办法才和你一起对付Berserker的,你可千万不要误会哟。”
“唉,凛你这家伙呀……”红宝石歪了歪头,说道:“这话就是十足的傲娇模……咿呀!”
凛立刻捉起红宝石的头狠狠砸在了墙壁上,似乎被砸晕过去的红宝石歪下了头,沉默了下来。然后凛回过头来,有些强硬地说:“对付他们没问题,但是,我要求你给我需要的魔术材料。”
“你不是有红宝石这件礼装了吗?”
“这个东西看样子就靠不住。”
士郎挑了挑眉头,给凛魔术礼装的材料不是什么问题,只是那些东西现在正和Caster买的一堆军火放在了仓库。而反过来看,即使士郎不答应这个条件,凛也不会拒绝参与爱因兹贝伦的讨伐战。
就在他打算开口之时,Caster的声音再次在他脑中响起,这使得士郎迟了一秒才开口。
“这样啊……我拒绝!”
“……啊?”
“虽然我想这样说,因为身为监督者的立场,我这样明确给予你支援是有违规则的。”士郎用平平无奇的语气继续说明:“不过这次是例外呀,毕竟是我单方面要求你们的支援,打教堂的电话告诉我就可以了,明天晚上我会将你所需要的都带来,没问题吧。”
凛不自觉地拉高了声音:“哼!你这家伙呀,还是一样的喜欢惹人厌。”
实际上,凛觉得士郎依然隐瞒着什么。但受过圣堂教会的训练,士郎的保密工夫可说是天下少有的严密,不管还有什么情报,只要他决定不说,就一定会坚持到底。烫手山芋这四字评语,就是凛对他感受最深的一点。
原本还想要问清一些其他的事,但是不难想象士郎肯定会不着痕迹地带过,自小以来,凛就无法在士郎和他养父身上占到什么便宜。
“凛。”向玄关走去的凛背后,再次响起了士郎低沉的声音:“我对你有所改观了,看来你确实是个意志坚定的人,我还以为你会是个连虫子都不敢杀的和平主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