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千洋深呼吸,颤抖着手臂拍了下桌面,训斥道:“立刻给我跟她断了!”
祁湛:“……”
这时候,宴厅外传来两道一轻一重的脚步声。
焉玉绾装模作样地吸了下鼻子,不忘抬头望向门口。
祁樾和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女人并排走了进来,女人的面容显然有些苍老,颧骨高耸,法令纹很深,化着略浓的妆,气质端庄贵丽,风韵犹存,看上去却不是那么平易近人。
家庭声讨会因此中断。
“妈,大哥你们可来了!”祁寻忙把手机收回衣兜里,站起来大声朝外面喊,“阿姨,快点上菜,我饿得快不行了!”
柳如微严肃的眼神扫过来,祁寻马上安静,乖乖坐回去,女人走到主位对面,冲祁千洋揖了揖,“爸,实在不好意思,来的时候车坏了,叫阿樾来接我,就耽搁了不少时间,望您莫怪。”
祁樾轻蔑地瞥了眼焉玉绾这边,出声解释道:“爷爷,我妈是为了去拿您的礼物,才迟到的,也怪我没提前跟您打招呼,不是妈的原因,您不要……”
“都别说了,来了就行,”祁千洋给了焉玉绾一个爷爷一定会为你做主的眼神,换了副庄严的表情,抬手示意两人,“入座吧,只是回家吃顿饭,不要搞得那么见外。”
“谢谢爸。”柳如微微微一笑,再颔了颔首,提着鳄鱼纹的皮包到主位的右侧,特意空出一个位置来,才坐下,目光若有若无地朝焉玉绾飘去,是端量的意思。
焉玉绾微愣,觉得现在要做点什么才好,就回了个微笑作为打招呼的方式,也非常懂事,没有再不依不饶,收拾好心情,她掀眼看祁湛,颇有些得意,却发现祁湛一直在看着她,眼神很冷,连周围的空气都是冷的,仿佛在说着:“你很欠教训?”
她可不怕他。
焉玉绾抿抿嘴,一副谁让你先无缘无故欺负我的霸道样子,不过祁湛老盯着她干嘛呀,亲妈来了居然不为所动。
而且也没跟柳如微有任何眼神交流,包括眼神上的,难道面前这个女人不是他的母亲吗?
他始终摆着一派不愿也不想开口高高在上的姿态,顾自转着无名指上的对戒,仿佛外面的世界都与他无关。
果然,狗男人的臭脾气都是从小被惯出来的。
热腾腾的饭菜陆陆续续端上了桌,祁千洋见焉玉绾有点拘束,就道:“都认识绾丫头了吧?”
被点名,焉玉绾下意识挺直背脊,端端正正地坐着。
柳如微笑回:“当然认识,小湛的未婚妻嘛,爸您之前提过。”
祁樾挑挑眉头,也回答:“前几天阿寻在二弟的别墅碰巧遇到,回来跟我说了才知道。”
祁寻欲言又止,低着头不敢看祁湛,“我是太好奇了,才多嘴和大哥说的……”
“没关系的,你二哥心胸那么宽广,不会跟你计较这些的,”柳如微的眼睛有意往旁边的空位瞟了一眼,就笑着道,“能让爸亲自下乡去带过来的焉家姑娘,想必各方面都很不错,配得上咱们家的二公子,要是你们父亲还在,看看爷爷挑的人就更好了。”
还在,莫非……
焉玉绾心生困惑,目光落到斜对面的空位上。
柳如微勾起唇,惊讶地嗯了声,说:“焉小姐看样子还不知道这件事啊,小湛没有跟你说吗?五年前的今天,小湛亲手将自己的亲生父亲给送进监狱里去了呢。”
第21章难逃
饭桌上的气氛陡然间陷入缄默里,祁寻的双肩抖了抖,头埋得更低了,祁樾的心理素质倒是比他好很多,大剌剌靠着椅背而坐,一副等着看戏看热闹的表情。
“这么大的事都没说啊,看来在二弟眼里,咱们的父亲不值得一提呀,妈,二弟把爸送进监狱五年,再等一年多,爸应该就出狱了吧,也不知道等爸出来,看到他的好儿子家庭幸福美满会是什么心情。”
在祁氏的整个家族里,祁寻年龄最小,性子幼稚冲动,眼里只有爱恨情仇,担不起大任,祁樾就成了柳如微最看重的儿子,倾尽一己之力也要把祁樾捧上北越集团的高位,祁樾自然子凭母贵,嚣张跋扈,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同样更不会嫌事情闹大,相反,这正是他所想要的。
比如全方位打压祁湛,不管利用什么办法。
诚然,听到此话,祁湛神色微动,目光挑向柳如微,毫无情绪地笑了声。
柳如微收回视线,和祁湛对视,“能是什么心情,亲生儿子亲手收集证据交给警方,大义灭亲,如今却坐着他的位置,在商界翻云覆雨,你觉得会是什么心情。”
“哎,祁寻,趁着今天大家都在,你也说两句啊,”祁樾搞事也不忘把祁寻拉下水,捅捅祁寻的胳膊说,“当初咱爸进监狱的时候,你跪下来求祁湛求了三天三夜,可他还是一意孤行,把咱家搞得四分五裂,那会儿你那么伤心绝望,现在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祁寻稍稍抬起一些头看祁湛,迅速又低头看桌面,两只手死死抓着桌布,咬住嘴唇不说话。
“祁寻!”祁樾踢了一下祁寻的椅脚,“哑巴了你,平常吹得天花乱坠的,现在当着人家的面就不干了,我怎么会有你这个不争气的弟弟!”
祁樾说着就抬起头要教训一下祁寻。
祁湛终于出声阻止:“别为难他。”
祁樾耳目一动,手停在空中,难以置信道:“他是我的弟弟,有你什么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