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黑云压月,入夜无风。
对于江湖人而言,夜永远意味着危险。
晦暗月色下,篱笆院里隐隐泛起一丝雾气。
胡岳伫立于院落之中,单臂伸出,一根丈长的木杆被端的平直。
只见他仅用单手攥着枪尾,小臂上一束束肌肉骤然绷紧,棱角分明。
待到风起,他全身也随着木杆的抖动而隐隐发力颤抖,而整个架势却看不出凌乱之意,如大风拂过湖面掀起的波澜。
似静似动,一切浑然天成,看不出丝毫破绽。
半个时辰下来,除了额头缓缓渗出的汗珠,胡岳手上这端枪的架势依旧纹丝不动,不见丝毫气劲溢散。
有些功夫,上手不难,难就难在持久。
如此枪桩,久观方是于无声处听惊雷。
待到子时,夜风也染上几分肃寒,夜空中黑云流转彻底遮住了月光,黑暗中一道寒芒划破寂静。
飞刀破空,只见胡岳手中那长枪的枪尖倏然一抖。
枪头白缨翻滚刹那便将飞刀卷入其中抹去了锋芒劲力。
而后各式暗器更是借着夜色轮番出手,如骤雨打叶,连绵不绝。
掷箭,长针,投镖,蝗石一应俱全,其出招手法更是各有不同。
胡岳手中的长枪亦是随之起舞,枪势如游龙归海,溢散而出的气劲状如墨汁,一番搅动之后如同海中旋涡,鲸吞着那如雨慕般来袭的暗器。
就连在寂静的黑夜中也不曾发出丝毫金铁相击之声。
只闻一道道破空声散去,各式暗器如缤纷落英般洒了一地。
随着一柄和开始一模一样的飞刀在半空中划出尖啸,舞动的长枪亦是陡然加速。
直至一脆声响过,一切重归平静。
只见那杆长枪立于院中,一柄飞刀钉在枪尖下二寸的枪杆之上。刀刃没入其中,险些将枪杆扎个对穿。
夜风中的较量戛然而止,人影也在隐隐绰绰的月光下显现。
“胡岳不对,钟丘山前辈,久仰大名,这一手「千钧枪」在江湖上久未露面,今日得见,果真名不虚传!”
“此等散花手法,来者可是「千手」章玉郎?”
“正是晚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