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木刀挥舞不停,发出的破风声伴着归巢燕雀的鸣叫不绝于耳。
没过多久日头也落下了山腰,天空染上夜色。
草屋的窗内便传来胡岳的喊声。
“往之,手上架势又塌了?”
感受着双手微微发颤,胡往之也就是嘴上抱怨:“还没开饭吗?”
“练刀就好好练,我哪天饿着你小子了?一个时辰早过了,练完就收拾收拾进屋!做了你最爱的鱼汤。”
“芜湖!”
胡往之兴奋地将木刀往地上一抛,解开头巾一头攒入院中的水缸里。
简单的在水缸中将脑袋晃荡了几圈,冲去汗渍,他才将脑袋从水中拔出,随手拧了拧还未蓄长的黑发。
用布带潦草地束在脑后便一溜烟地便窜回了屋子里,坐在了摆好三菜一汤的桌上。
煎蛋的油香,野菜的清苦,腊肠的风味,鱼汤的鲜美,味道一如往常的熟悉。
这一桌的手艺,虽说朴素到看着都有些潦草,但他从小吃到大却从未觉着腻味。
走出厨房,胡岳将署了父子二人姓名的镖单往桌上一扔,而后便迤迤然走到门沿旁的一张摇椅上躺下,手里摇着蒲扇呼呼作响,一脸的惬意。
“吃完了自个儿把屋子收拾收拾,明天一早去城里把这几个月送完的镖单给你徐叔送去。”
胡吃海塞的间隙,胡往之仍不忘问话:“之前答应我的事呢?”
“记着呢。当初你既打定主意习武,过完这个月的生辰你满了十六,我也遂你的愿。”
说起这个,埋头苦吃的胡往之一抬脸更是满眼兴奋。
为了这一天,他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的苦等了好久。
早些年里被义父逼着去城里的学堂私塾念了几年书,奈何枯燥的课堂根本锁不住躁动的心。
那些年里,就算是这县城里资历最老的私塾先生对于自己也是无可奈何。
像是平日里无故缺课,独自一人在城里闲逛已经算是最好的情况了。
反倒是正经到了学堂上课时,才是真正的麻烦。
课上由于“讨论积极”,被说是目无尊长;课下带着同学四处游玩,又被说是拉帮结伙。
结果三年不到,他就被这乌伤县城绝大多数的私塾拒之门外。
胡往之当然知道读书也有益处,只不过受梦中宿慧的影响,他根本受不住那些陈腐教条的灌输。
好在短暂的学塾时光倒是让他有了读史听书的爱好。
大同开国,建号「正观」,方历二十一年。
当年关中李氏,能够在群雄并起的乱世中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